开他额前碎发。动作轻柔,一如他幼时那般。
“你小时候最怕我受伤。”她说,“每次听说我在宫里跪佛堂,都要哭。如今换你护我了。”
谢珩喉头一紧。
“您不该亲自来。”他又说了一遍。
“我不来,谁能确信这血送到?”她倚回车壁,“她撑不了多久了吧?”
这次,他点了点头。
长公主闭目:“那就快些走吧。”
车队继续前行。谢珩骑在马上,一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判官笔上。笔身犹带血痕,一滴一滴落在马背,渗进黑色鬃毛之中。
天光渐亮,薄雾微散。前方山路转角处出现几道人影,是冷十三派来的接应。他们衣着寻常,腰间隐匿兵刃,见车队到来即让出路来。
谢珩策马上前交代几句,回头对长公主道:“前面便是平路,两个时辰便可到竹楼。”
她轻嗯一声,不再言语。
谢珩放缓马速,从荷包取出那半颗药丸,置于掌心细看。丸药漆黑圆润,表面布满细微裂纹。他以指甲刮下一星粉末,凑近鼻端轻嗅。
微苦,带着草药气息。
这不是寻常毒药,亦非普通迷香。这味道他认得——曾在谢府书房密匣中见过相似药包,标签上写着“南疆蛊引”。
他猛然抬头,望向竹楼方向。
正欲调转马头加速前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急回首,只见长公主的马车猛地一晃,车帘被人从内掀开。她半个身子探出,一手扶着门框,脸色惨白。
“阿珩!”她唤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