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布条,墨迹已变黑,写着几行字。
谢珩盯着那布条,喉头滚动。
“你父亲临终前交代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南疆遗孤。可现在……”谢母转头看他,“珩儿,你真以为这场劫难只是夺位之争吗?他们要的不只是皇位。他们要的是能通神的血。而她,是唯一的钥匙。”
屋内骤然安静。
炭火忽地炸响一声,火星坠地。
薛明蕙手指微微一动,喃喃低语:“乾元殿……寅时三刻……鼓响三声后……祭坛会升起来……”
谢珩默记于心。
谢母俯身为她拭汗,动作极轻,如同对待亲生女儿。
“她能窥见未来,因她身上流着南疆王族之血。”她低声说道,“可每一次预知,都在耗损她的寿命。昨夜为你挡箭,今日又强行催动血纹……她撑不了几次了。”
谢珩静立不动,拳头缓缓握紧。
他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若登基将引来杀劫,他宁可不做皇帝。可若退让便可太平,二皇子早已动手。既然对方等至今时,说明唯有在他称帝那一刻,仪式才能完成。
所以他不能退。
也不能慢。
他必须赶在对方之前,斩断所有暗线。
正欲开口,薛明蕙忽然再次睁眼。
这一回,她眼神清明,不再迷蒙。她直视谢珩,声音虽弱,却清晰无比:
“如果你不登基……他们会杀更多人……包括你母亲……包括春桃……包括街上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你逃不掉的……我也逃不掉……”
她抬起手,指尖触到他腰间的玉佩。“五年前灯会,我等了你三个时辰。我没走,是因为我相信你会来。现在我也相信……你能护住我一次,就能护住我一辈子。”
话音落下,手缓缓垂下。
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
谢珩低头看着她,未发一言。
谢母轻轻叹息,拾起那件旧斗篷,重新藏好血书,轻轻盖在薛明蕙脚边。
“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还坚强。”她低语,“当年她娘也是这样,疼得快断气了,也不肯哭出声。”
谢珩抬头:“母亲,您当年为何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你那时还小。”谢母望着他,“我不确定你能否承受得起这件事。但现在我知道了——你能。”
她顿了顿,又道:“明日夜里,北城外十里坡会有一辆马车等你。车上之人会交给你一份名单,是这些年为二皇子效力的宫人。其中一人,就在乾元殿当值,专司晨鼓。”
谢珩点头。
他明白其意。
鼓响三声后祭坛升起,那敲鼓之人,便是启动机关的关键。
他必须在登基大典前,换掉此人。
屋内重归宁静。阳光洒在床沿,映出一片淡黄。薛明蕙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均匀了些,总算稳住了。
谢母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谢珩立于床畔,一手覆在她手背上,另一手缓缓抚向腰间玉佩。
他记得五年前灯会,她站在桥头,手中攥着半截玉簪。他未能赴约。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将她带走。
也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黑暗中的刀锋。
正欲坐下,薛明蕙的手忽然轻轻一动。
他低头望去。
她眼皮微颤,唇角轻启,仿佛在重复某个时刻。
七……十六……寅时三刻……
他默默记下。
这些数字,终有用处。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安心睡。剩下的事,我来做。”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春桃回来了。
她立在门口,低声禀报:“沈太医不肯来,说今日告假。”
谢珩没有回头:“让他告到阎王殿去。”
春桃不敢再多言。
谢珩低头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