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炭盆中火苗轻响。
薛明蕙的手指在碗沿缓缓移动。药面映着光,波光晃动。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谢母跪在庙外,用簪子刺破指尖,在斗篷内侧写下“愿减寿十年”。那时她以为那是最深的牺牲,是最绝望的抉择。
可如今,她开始怀疑。
若有轮回,为何一次次重来?为何一次次坠入劫难?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安排?
她抬头问:“母亲,您见过喝这药的人吗?他们……后来如何?”
谢母垂眸:“都安定了。有的忘了过往,有的记得,也不再挣扎。”
“可若有人不愿安定呢?”
谢母抬眼,目光深了几分:“那说明,他的债,还未还清。”
薛明蕙不再言语。
她低头看着药碗,袖中帕上的血纹一闪而逝,只剩下一个字:逃。
但她没动。
窗外扫地声停了。风从门缝吹入,熄了桌上的灯。
谢母起身:“你先歇着,晚些我再来看你。”
帘子落下,屋中只剩她与昏睡的谢珩。
她将药碗送到唇边,却迟迟未饮。
手指一点点收紧,指节泛白。
碗底那“轮回”二字,在昏暗光影中,清晰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