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答，“如果轻装急行，第三天清晨就能到城下。”
屋里安静了一瞬。
薛明蕙慢慢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干什么？”谢珩拦她。
“我要去书房。”她说，“账本第三册里有去年北狄商队的进出记录，里面藏着线索——他们运的不只是货，还有兵器零件。现在动手查，还能拦住最后一批。”
谢珩盯着她：“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正因为站不稳，才更要动。”她扶着床沿站起来，腿有点晃，但没倒，“你去城头布防，我去挖他们的根。一个都不能漏。”
冷十三低头：“我派人护送。”
她摆手：“不用。春桃跟着就行。你们的人都得留下守城。”
谢珩还想劝，她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换我护你。”
说完，她扶着门框走出去。
谢珩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转身走向衣柜，拿出铁甲。
冷十三在一旁问：“你要亲自上城头？”
“嗯。”他穿上护肩，“传令下去，所有将领卯时整队，不准迟到。”
“北狄这次来势凶猛，我们得做最坏打算。”
谢珩系好腰带，拿起剑：“那就打到他们不敢再来。”
他走出房门，天还没亮，院子里很冷。风吹着残雪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刚走到前庭，一名暗卫飞奔而来，单膝跪地：“世子！边关急报！北狄先锋已攻破雁门关外围三寨，正在烧村，逼我军出战！”
谢珩接过战报看了一眼，递给冷十三。
“通知城防司。”他说，“关闭四门，吊桥收起，弓弩手上城，滚木礌石全部到位。”
暗卫领命而去。
谢珩往前走，铠甲很重，每一步都发出声响。他走到大门前，伸手推开门。
外面一片漆黑，街上没人。
他刚要出门，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是那块染血的帕子，从窗缝飘出来，落在门槛上。帕子上的血迹还在微微发亮，像没熄灭的火星。
谢珩走回去，弯腰捡起帕子，放进了怀里。
然后他大步走出府门，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城墙上火把一排排亮起，照亮砖石。士兵奔跑列队，搬运武器。远处鼓声响起，一阵阵传来。
谢珩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他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