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幽暗。她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
“为什么是簪子?”她问。
他未答。手探入袖中,触到那半截断簪。尚存余温,但边缘已被磨钝,显然被人动过手脚。
他明白,有人想让它彻底消失。
车轮碾过石板路,向前行驶。远处锣鼓声依旧,灯会正酣。
他低头看她。她闭着眼,睫毛轻颤。沾血的帕子从她手中滑落,一半搭在膝上,一半垂至地面。血纹最终凝为钟楼轮廓,旁侧多出一点,似是一扇窗的位置。
他拾起帕子,叠好,放入胸前。
马车转入小巷时,她忽然睁眼。
“别去钟楼。”她说。
“为何?”
“那里没人,是空的。他们让你看见钟楼,是要引你离开。”
谢珩凝视她。
她抬起手,指向窗外:“真正的信号在桥上。刚才那个卖花婆婆,篮底压着一盏绿灯。我没见别人有。”
他心头一沉。
这时,车外传来脚步声,青崖轻叩两下车壁。
“钟楼无人。但在桥栏第三块石缝里,发现一枚铜钉,缠着红绳。”
谢珩掀开车帘。
风灌进来,灯笼摇曳。桥上只剩零星人影,河水静静流淌。
他回望薛明蕙。她又闭上了眼,但手指仍勾着他的袖口,未曾松开。
马车停在府门前。他抱着她下车,一路穿过回廊。春桃迎上来,见她脸上带血,吓了一跳。
“去烧热水。”谢珩道,“谁也不准进她屋子。”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褥。她呼吸渐渐平稳,似已入睡。
他坐在床边,从怀中取出那块帕子,缓缓展开。
血纹比先前更深,桥影愈发清晰。在桥头人影旁,竟多出一行极小的字,歪斜凌乱,像是以血写就。
他凑近细看。
那是一个名字。
尚未读完,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别念出来。”她睁开眼,声音极轻,“念了,它就会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