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本名册——北境别院亲卫名单。据说烧了一整夜,灰烬尽数倒入井中。
可若名单真已销毁,这些人又是如何寻来的?
除非……名单从未被烧。
或早有人暗中抄录。
她睁开眼,看向谢珩。他也正望着她,眼中浮现出同样的疑虑。
两人未语,却已心意相通。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山路渐宽,树木稀疏。雨势稍减,天色却愈发阴沉。乌云压顶,空气闷得令人窒息。
忽然,冷十三勒住缰绳。
他抬手,全队即刻止步。
谢珩掀帘望去。前方路中央横着一根断枝,枝干不粗,颜色发黑,似经火灼。
此处既无火堆,亦无人烟。
冷十三下马走近,蹲下细察。树皮脆裂,触之即碎。他捻起些许灰烬,轻嗅片刻。
“是香灰。”他说。
薛明蕙心头猛然一紧。
她认得这个味道。儿时在别院,母亲每日清晨必点一支安神香,称可宁心静气。香烬正是这般色泽,略带苦味。
而这支香,唯有亲卫方可点燃。
她立刻掀开车帘下车,快步上前。
冷十三见她到来,侧身让开。
她蹲下仔细查看那根断枝。焦痕由内而外,非外部引燃。说明此枝是在燃烧状态下被人折断,随后抛掷于此。
如同一种信号。
“他们认得这个。”她低声说道,“这是母亲定下的暗号。见到烧过的槐枝,意味着‘危险解除’或‘路线变更’。”
谢珩脸色骤变:“可我们现在走的路,是昨夜才改的。原计划走官道,后改为山路。”
“那就说明,”冷十三缓缓开口,“有人昨晚便已知晓我们的行程。”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这意味着——队伍中有内鬼。
要么义军之中藏有奸细,要么……消息自营地泄露。
薛明蕙缓缓起身,回首望去。
那十二名黑衣人仍立于雨中,安静得不像活人。他们脸上蒙着布巾,仅露双目。但她注意到,为首的那人,在看到断枝的瞬间,右手曾微微一动。
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收回目光,未发一言。
谢珩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转身走向马车,声音低沉:“上车。”
薛明蕙随之登车。车内依旧温暖,她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握紧玉佩,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
谢珩坐下,手始终按在剑柄之上。
“你还记得母亲亲卫的规矩吗?”他忽然问道。
她点头:“三不许——不许谈私事,不许离队,不许违令。违者,当场处死。”
“那你告诉我。”他凝视着她,“如今这支队伍,哪一条做到了?”
她未答。
因为他们一条都没做到。
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若不接受保护,便会遭遇更多伏击”),擅自出现在荒山野岭,还打破了“不得靠近主将”的禁令,直接护卫在马车左右。
可偏偏,他们使用了唯有亲卫才知的暗号。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们不在乎暴露身份。
或者,他们根本不是来保护的。
而是来接管的。
车外,冷十三策马前行,忽然回头一瞥。黑衣人仍在十步之外,步伐整齐。但他察觉到,他们的左手,全都搭在了兵器上。
并非备战之态,而是……在等待命令。
他勒紧缰绳,唇线紧绷。
雨仍在下。
车轮继续滚动。
前方山路转过弯角,隐约可见山坡上一座破屋。墙垣倾颓,屋顶漏天,门板歪斜悬挂。
冷十三抬手示意缓行。
谢珩掀帘望去,眉头紧锁。
薛明蕙也看到了那宅子。她胸口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