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往记忆,如今才知,那是即将发生之事。
原来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
不止今日清晨,这一路走来,每一步皆在监视之下。
她看向谢珩。
他也明白了。
两人无言,眼神却已诉尽千言。
谢珩缓缓抽出靴中判官笔,握于掌心。黑色金属不反光,仿佛吞噬所有光线。
六名暗卫同时调整方位,移步半尺,阵型更密。
黑衣人不再迟疑。为首者抬手,欲下令出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不止一匹,是一队。由远及近,疾驰而来,直奔此地。
两名黑衣人神色微变,不由自主望向巷口。
谢珩抓住时机,猛然前冲,判官笔横扫而出。
一道黑影扑来,刀锋劈落。他侧身避过,反手击中对方手腕,那人闷哼一声,兵刃坠地。
另一边,两名暗卫迎敌而上。刀锋相撞,清鸣乍起。
持弩二人尚未反应,已被侧面突袭的暗卫逼退。一人肩头中刀,踉跄后退,箭矢偏斜,钉入墙中。
薛明蕙趁机退至墙边,倚靠砖壁。肋骨处剧痛如刮,她张口,腥甜直冲喉头。
她闭眼,强咽回去。
耳边尽是打斗之声:刀剑交击、身躯撞墙、有人倒地。她不敢睁眼,唯恐一松,便会咳出。
忽然,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
她抬头,是谢珩。
他眉至脸颊有一道血痕,鲜血正缓缓流淌。但他眼神清明,力道未减。
“还能走吗?”他问。
她点头。
“抓紧我。”他说。
她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他拉着她冲向巷口。两名暗卫断后,挡住追兵;其余四人轮番掩护,边战边退。
眼看即将脱困,前方屋顶又跃下三人。
谢珩止步,转身迎敌。
他喘息稍定,判官笔横于胸前。
薛明蕙靠在他身后,手仍微颤。她缓缓探入袖中,触到那方染血的帕子。
血已渗出,温热黏腻,沾上指尖。
她未展开,仅以拇指抹开少许。
图案悄然浮现。
就在这时,巷外响起一声锣响。
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铠甲碰撞之声由远而近。
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冲入巷中,领头者身穿红袍,手持木牌。
“奉旨查案!”那人高喊,“所有人放下武器!”
黑衣人略一迟疑。
谢珩却不放松,反而更紧地握住判官笔。
他知道,这队官兵来得太巧。
若真是奉旨行事,怎会恰好此时赶到?
况且,那红袍官员的目光并不落在他们身上,而是在地上搜寻什么。
他在找证据。
薛明蕙贴着他背脊,低声说:“别信他们。”
谢珩点头。
他注视着官兵逼近,手中判官笔微微转动。
六名暗卫重新聚拢,刀锋对外,背靠背而立。
黑衣人既未退,也未攻,静立原地,似在等候命令。
红袍官员走到中央,大声道:“尔等私斗滋事,扰乱京畿,速速投降!”
谢珩冷笑:“你帽子歪了。”
那人一怔。
“左边压得太低。”谢珩道,“说明你惯用左耳听令。真正的巡城司主官,右耳失聪。”
对方脸色骤变。
谢珩又道:“还有,你手中所持并非令牌,而是赝品。真令牌边缘刻字,你这块,没有。”
红袍官员猛地攥紧木牌。
谢珩不再多言,转身对薛明蕙道:“跑。”
她未问去向,立即跟上。
两人率暗卫冲向另一条小巷。身后喊杀声起,官兵与黑衣人双双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