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找来纸笔,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图案拓印下来。
他拿起一块刚刚打磨好的木牌,这是他为驿站新设计的“庇护令”,正面是驿站的简化地图。
他翻过木牌,用刻刀在背面,一笔一划地将那个狰狞的狼头刻了上去。
灰耳不解:“头儿,这是血狼的印记,刻上去不吉利。”
“不,”林野的眼神锐利如刀,“我要让每一个从血狼窟里逃出来的人,都拿着这块令牌,让他们永远记住,自己曾经遭受过什么,又是怎样挣扎着活下来的。这狼头,过去是奴役的烙印,从今天起,它是我们反抗的勋章。”
五天过去了。
灰耳预想中的大举进攻并未到来。
驿站外一片平静,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直到第五天深夜,驿站的木门被轻轻叩响。
来者不是手持弯刀的敌人,而是三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血狼底层奴工。
他们几乎是跪着爬进来的,一见到驿站里的火光和食物,便泣不成声。
他们带来的消息,让灰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血狼的营地,乱了。
那个被放回去的斥候,回去后并没有如实上报驿站的情况,反而声称遭遇了沙暴,损失惨重。
但他私下里,却将那半块木牌和那个能让人“梦里有光”的药包展示给了几个信得过的同伴。
一时间,关于“山那边有个不用挨打也能吃饱的地方”的传言,如瘟疫般在底层奴工中蔓延。
更严重的是,随着近期物资紧张,药奴们的蓝色药剂被减量甚至停用。
戒断反应让这些药奴集体陷入了狂躁和幻觉频发的状态,营地里夜夜都能听到凄厉的惨叫。
而那些负责看管的巡哨,也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疯狂的药奴反噬,活活咬死,以至于白天挥鞭子时都变得犹豫不决。
“他们在害怕,”灰耳听完,声音低沉地对林野说,“不是怕我们的刀,是怕我们这里所代表的‘不一样’。那种不一样,让他们熟悉的一切都开始动摇了。”
“恐惧能统治人的身体,但希望——能瓦解他的灵魂。”林野点头
他立刻下令,将库房里所有残破的止血符全部找出来。
这些符纸因绘制失败或灵力耗尽而无法使用,但符纸本身仍具有微弱的安抚气息。
林野命人将安神散磨成更细的粉末,混入浆糊,将这些残破符纸重新裱糊成一个个小小的布符,再由哑婆用特制的草药汁,在每一枚布符上写下三个字——“你不是奴”。
一百枚这样的“梦符”被连夜制作出来。
林野将它们交给伤势已经痊愈的铁驼,让他通过废土上那些不为人知的地下渠道,秘密地送进血狼残部所控制的各个矿场和营地。
“我不求它们能立刻起效,”林野对铁驼说,“我只求,在每一个被饥饿和恐惧折磨的深夜,能有一个人,在绝望中摸到这枚符,感受到上面那三个字,心里会冒出一个念头:也许……真的能不一样?”
月末,驿站的所有修缮工作初步完成。
入夜,林野下令,将驿站四周的火塘全部点亮。
这是驿站第一次在黑夜中,向整个荒原宣告自己的存在。
跳跃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映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小桃安静地坐在火塘边,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毯子里。
经过这些天的精心调理,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神也渐渐有了光彩。
她望着那跳跃的火焰,许久,忽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林野,用一种清晰却又带着一丝生疏的语气,轻声说:“……你是阿蛮的朋友……你叫林野。”
林野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火光,也闪动着泪光:“你说……要带我去看海。”
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