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指示?”
钱振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米。江澈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烟草和怒火的味道。
“三天后,工作计划。”钱振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等着看,你这位从京城来的高材生,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方案来!”
说完,他冷哼一声,与江澈擦肩而过,带起一阵风。
江澈站在原地,目送着钱振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跟这种级别的老官僚正面为敌,压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他回到自己位于发改委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桌上的仙人掌似乎又蔫了一点,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把自己扔进那张能陷进去半个身子的老旧沙发里,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乔振东的意图,钱振华的敌意,还有系统那个“吃沙到老”的诅咒,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正面硬刚,关停工厂,这条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钱振华现在是调查组的组长,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在程序上、流程上、人手上,让“关停”这个选项胎死腹中。
就算自己能拿出铁证,钱振华也可以用“社会稳定”、“经济影响”这些大帽子,把事情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拖?
江澈可拖不起。他脑海里,那张地下水位的动态模型图又一次浮现。那片血一样的红色,正在以不可逆转的速度扩张。系统不会骗他,十年,就是最后的期限。
既然不能关,那就只剩下另一条路了。
江澈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已经有些泛黄的瀚海省地形图。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在地图上逡巡。
这是他来到瀚海省之后,看得最多的东西。他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每一条山脉的走向,每一条河流的枯荣。
“挪窝。”
江澈的嘴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既然不能把这尊“财神爷”砸了,那就只能想办法,客客气气地,把它请到别的地方去。
可请到哪儿去?
瀚海省,最缺的就是水。把工业园从塔里木河下游,搬到中游或者上游?那不过是饮鸩止渴,让下游死得更快而已。搬到另一条水系?瀚海省哪还有能支撑起如此庞大工业耗水量的河流?
这是一个死局。
江澈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扫过那些代表着绿洲的绿色斑块,扫过那些代表着戈壁的黄色区域,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片广袤的、位于瀚海省西北角的蓝色区域上。
那片蓝色,在整张土黄色的地图上,显得格外突兀。
它的旁边,用小字标注着:艾丁湖。
这是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内陆咸水湖。史书上记载,它曾是烟波浩渺的西海,如今,只剩下大片裸露的、闪着白光的盐壳,和中心一小片聊胜于无的卤水。
一个普通的官员,看到这里,会直接忽略过去。咸水湖,除了盐,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草都不长,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但江澈的眼睛,却亮了。
咸水?
他想起了自己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曾经在一份关于未来能源技术的内部资料上,看到过的一个词——“光伏发电”。
瀚海省缺水,但有一样东西,多到用不完。
那就是太阳。
这里是全国光照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年日照时数超过三千小时。
一个疯狂的、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江澈脑中的迷雾。
光伏发电,用取之不尽的太阳能,转化成电能。
然后,用这些电能,来淡化咸水湖里那同样取之不尽的咸水!
一个全新的工业园区,可以在那片不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