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吗?”
她盯着他不说话。
她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时,确实有几分煞气。哪怕如今因醉酒,眼中水光多了些,但那股寒意,仍让人心头微凛。
张文澜收回目光。
他道:“我开玩笑的。”
姚宝樱:“我真是不懂,你怎么总在试探我。”
她说:“你总是拟定一种我抛弃你的场景,说话半真半假,见识到不好的痕迹,你就立刻把试探收回去。然后下一次继续。”
张文澜垂坐榻边,倏而睫颤。
姚宝樱:“我记忆中,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张文澜:“你会觉得累吗?”
“我?我什么都没做,自然不累啊,我只是不高兴,”姚宝樱思考,“你不坦荡。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心却时不时飘远,离我很远。”
张文澜盯着她,目光骤冷,又骤然更暗了。
他俯下身,抚摸榻上小娘子的脸:“我以为,你无忧无虑,没有这么多想法的。”
她狐疑看他一眼:“人怎么可能完全无忧?何况你不是我情郎吗,我不应该关心你吗?”
其实现在,炉香袅袅,尘雾迷眼,张文澜已经不懂,她酒醒了没。
她时而说的话,让他觉得她意识清醒。时而说的话,又让他觉得她依然是那个醉鬼。
张文澜是不轻易袒露内心的。
但是他今夜坐在船舱中,陪着她,望着她疑惑的水光粼粼的眼睛,他忽然想到,这是最安全的距离。
他不用担心她讨厌他。
他不用在意真实的自己被她抛弃。
反正她会忘。
何况他真的不想在姚宝樱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吗?他与她走到这一步……走到了这一步,他开始想要更多的。她想他坦荡么?他此时可以坦荡。
张文澜垂在身侧的手指扣着案几,用力得青筋绷直。
姚宝樱都要以为他什么也不说了,她拢住肩头的衣物,在一团褥子下像毛毛虫一般蠕动,去拿旁边的糕点吃。
糕点塞到嘴里的时候,姚宝樱听到张文澜淡声:“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我的真实想法就是厌恶你身边出现的任何人,讨厌你被任何事分心。我怨恨你心里分明有我的位置,却总是差别人几分。
“云虹、赵舜、张漠、十二夜、江湖事……甚至鸣呶、官家、朝堂,都会从我这里分走你的心。
“你不是我的吗?你明明是我找到的,我最先喜欢的。凭什么你的心装的人与事那么多,留给我的位置却很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