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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九点整,国家发改委月度经济运行分析会准时在部委内第三会议室召开。这是一次内部例会,参会者是各综合司局的主要负责人和业务骨干,但气氛却丝毫不轻松。墙壁上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最新的经济数据图表,曲线、柱状图、百分比,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国民经济跳动的脉搏。
江辰端坐主位,面前放着运行局提前准备的厚厚一叠分析材料。他习惯在会前详细阅读,并用笔在关键数据旁做好标注。会议开始,运行局局长照例先做总体汇报,语调平稳,数据翔实:工业增加值、固定资产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CPI、PPI……主要指标均在合理区间,总体判断依然是“运行平稳、符合预期”。
几位司局长依次补充发言,大多都围绕自己分管的领域,介绍亮点,分析困难也多是“发展中遇到的阶段性、结构性问题”,并提出一些常规的政策建议。会场气氛显得有些“温吞水”。
江辰默默听着,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手中的笔,环视会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与会每个人耳中:“数据我都看了,大家的发言我也听了。总体平稳,这个判断我同意。但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如果我们只满足于这个‘总体平稳’,只看到‘江河奔流’的宏大叙事,而忽略了水面下可能存在的‘暗礁’和‘漩涡’,那我们的分析就是失职,就是‘温水煮青蛙’!”
他操作电脑,将PPT翻到一页图表:“请大家看这里——民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已经连续六个月低于全部投资增速,而且差距在拉大。再看这个,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工业增加值的增速对比,区域分化非常明显。还有,虽然PPI环比下降,但上游原材料价格依然在高位震荡,对中下游中小企业的成本压力缓解有限。这些结构性的问题,在我们‘总体平稳’的判断下,是不是被一定程度上淡化、甚至掩盖了?”
“只报喜不报忧,是自欺欺人;只讲成绩不讲问题,是掩耳盗铃。” 江辰的语气严肃起来,“经济运行分析,不是歌功颂德会,而是要真正发现苗头性、倾向性、潜在性问题,为宏观决策提供精准可靠的依据。我们要有勇气直面问题,更要有智慧解决问题。”
区域经济司司长接过话头:“江主任指出的区域分化问题确实突出。东部地区创新动能强,但土地、劳动力等要素成本高企;中西部和东北地区承接产业转移有空间,但营商环境、配套能力有待提升。需要加强分类指导,避免‘一刀切’。”
产业司司长说:“下游中小企业反映成本压力还是很大,特别是部分关键零部件和基础材料,受外部环境影响,价格波动风险高。我们在研究如何更好发挥产业链作用,带动中小企业融通发展。”
“这些才是真问题!”江辰肯定道,““成绩不说跑不了,问题不说不得了。发现问题是水平,解决问题是政绩。” 我们的分析报告,不能变成数据的简单罗列和现象的简单描述,要深入一层,探究数据背后的逻辑和规律。”
他转向运行局局长:“我建议,今后的运行分析,要增加几个固定板块:一是‘风险隐患监测’,专门分析可能冲击经济平稳运行的‘灰犀牛’和‘黑天鹅’事件;二是‘结构矛盾聚焦’,每期深度剖析一两个关键的结构性问题,比如今天的区域分化、民间投资;三是‘基层声音直达’,汇总来自企业、项目一线的最新动态和真实诉求,不能总是层层过滤后的‘标准答案’。”
运行局局长连忙记录:“好的,江主任,我们立刻优化分析框架。”
“还有,”江辰补充道,“分析问题要敢于‘刨根问底’。比如民间投资增速放缓,原因是什么?是市场准入壁垒?是融资难融资贵?是投资回报率下降?还是企业家信心问题?要把原因分析透,才能对症下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