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江流域协同展的制度框架正在艰难探索中逐步搭建,而另一条战线——乡村振兴的实践,也在柳川镇这片刚刚经历创伤的土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
灾后重建的“柳川度”
和“柳川标准”
一度成为省市媒体关注的焦点,被誉为一曲“众志成城、凤凰涅盘”
的壮歌。
高标准规划的安置小区拔地而起,配套设施齐全,道路宽阔整洁,俨然一个现代化的小城镇雏形。
省委主要领导视察时,也给予了高度肯定。
然而,市委书记江辰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表面的光鲜和赞誉之上。
他深知,灾后重建不仅是盖新房、修新路,更是重构社会关系、重塑产业形态、重启生活希望的复杂系统工程,是观察和探索乡村振兴深层规律的绝佳窗口,也必然面临更深层次的挑战。
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江辰没有通知县镇领导,只带着秘书和司机,再次悄然来到了柳川镇。
他没有去崭新的镇政府办公大楼,而是径直走进了灾后集中安置区——永兴社区。
社区外观确实令人振奋,与过去散乱、破旧的村落景象有着天壤之别。
但走进社区内部,与几位在凉亭下闲聊的老人攀谈起来,江辰很快感受到了一种与崭新环境并不完全协调的微妙情绪。
“新房子是好,亮堂、干净,上厕所也方便了。”
一位七十多岁的陈老汉吧嗒着旱烟,语气中有满足,也有一丝失落,“就是……不像个‘家’啊。
以前院子里能种点蔬菜,养几只鸡,现在这水泥地,啥也弄不了。
串个门也不比从前,门一关,谁也不知道谁在家。”
旁边一位大妈接过话头:“是啊,江书记(他们通过电视认出了江辰),上楼下楼腿脚不方便。
关键是没个营生啊!
以前好歹房前屋后有点活计,现在整天闲着,心里慌。
年轻人还好,出去打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像住进了鸽子笼。”
在社区党支部办公室,兼任社区党支部书记的原黑崖口村支书老刘,向江辰倒起了苦水:“江书记,不瞒您说,硬件是上去了,软件跟不上啊!
物业费收缴难,很多老人不理解,觉得住自己房子为啥还要交钱;公共设施维护成本高;最重要的是,人住进来了,心还散着。
原来的村民小组打散了,新的社区治理体系还没完全转顺,组织个活动都难。
大家没了土地,光靠那点补偿款和养老金,长远不是办法啊。”
随后,江辰又走访了为安置区配套引进的一家箱包加工“帮扶车间”
。
车间里,几十名女工正在流水线上忙碌。
负责人却坦言:“招工难!
年轻人宁愿出去挣三四千,也不愿在家门口拿两千。
留下的多是四十岁以上的大姐,要照顾家里老人和孩子,时间不固定,培训成本高,效率上不去,订单不稳定,企业也难啊。”
傍晚,江辰与柳川镇新任党委书记王哲(破格提拔后已上任)一起吃饭。
王哲汇报了重建工作的巨大进展,也坦诚现在面临的一些困惑:“江书记,柳川重建,我们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标准很高,也确实改善了群众的居住条件。
但这个模式,复制推广的难度极大。
光是征地拆迁和安置房建设成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全靠财政投入和特殊党费、社会捐赠,不可持续。
其他乡镇学不了,也学不起啊。”
他进一步分析:“更重要的是,我们似乎过于注重‘物理空间’的重建和集中,对‘社会重建’和‘产业重塑’的复杂性预估不足。
‘洗脚上楼’只是第一步,如何让农民‘稳得住、能致富’,融入新生活,找到新归属,形成新秩序,是更艰巨的任务。
现在看,产业支撑明显薄弱,社会融合刚刚起步,治理转型还在摸索。
这个‘样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