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抓在手里,夹层里的薄片又暗了下去,纹路没了,但掌心还留着一丝温热,就像刚摸过活物的皮肤。
天快亮的时候,雨小了。
他在自家田头的小棚里架起便携显微镜,把那薄片拿出来,放在载玻片上。镜头下,那东西是蜂窝状结构,可怎么都对不准焦,图像一直模模糊糊的,就好像光线在表面拐了个弯。他换上高倍镜,还是啥都看不清。又用湿度计测了测周围土壤,发现昨夜纹路多的地方,土壤含水量比平均水平高12.3%,而且地下水流向和纹路方向完全一样。
他翻开笔记本,写道:“不是纸,也不是生物膜,有温度感,能对湿度有反应。雷电可能是激活条件。信息传递的办法不清楚。”
他盯着那行字,笔尖停住了。他向来不信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可昨夜的暗沟,实实在在就在那儿,位置和纹路一点儿不差。
他把薄片贴在胸口,扣紧外衣,然后一步一步走进田里。左胸突然一热,好像有电流穿过。他停下,热感就弱了;再往前走两步,热度又上来了。他慢慢移动,发现热感最强的地方,就是昨夜挖的地方附近。
他站在那儿,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好像在测土温。可这次,他没蹲下,也没掏仪器。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感受着胸口那片微微的温热,像有个沉睡的脉搏,在皮肤下轻轻跳动。
远处,晨雾还没散完,稻叶上挂着水珠,一滴一滴,掉进泥里。
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说过:“地会说话,但听的人要先把手放下去。”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满是泥浆的工装裤口袋,边缘都磨毛了,针脚歪歪扭扭的——那是父亲生前最后改过的一条裤子。他伸手进去,指尖又碰到那片温热的薄片。
它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像一块被土地藏了百年的骨头。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踩在湿漉漉的田埂上,泥土微微陷下去。
胸口的热度,突然又升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