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都是两人刻的。”
赵铁柱皱眉:“你咋知道?”
陈砚指着碎片背面一道细纹:“你看这儿,双层刻痕。外层是我爹的手法,刀口深,直,稳;里层是另一种——斜凿,力道匀,你们赵家老匠人才这么下刀。”
赵铁柱凑近,真看见了。那纹藏在底下,像血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伸手摸,指尖发抖,像碰到了爷爷的手。
“所以……”他嗓子哑了,“不是他一个人守的?”
“不是。”陈砚把照片放回地上,眼神静,“是两家人一起封的。你爷爷,我爹,还有那些没留下名的。他们用二十年,每年埋一块,布了这局。不是为了记,是为了压。”
“压什么?”
陈砚没答,抬头看远处。风起,吹动残卷的角,碎片不动。他忽然发现地上不对劲。靠近祖坟那边,土面浮着一层淡光,像死掉的菌丝,痕迹还在。他蹲下,指尖一碰,光闪了一下,显出一道弯线,像月牙。
他取出残卷,轻轻盖上去。纸微热,背面浮出三个字:“风起于野”。
他拿开,光延伸成直线,尽头指向——镇外,国道。
赵铁柱也看见了。他拖着腿挪过去,从残罗盘上卸下底盖,露出磁针残体。放地上,轻轻转。指针不动,可铜壳边发烫,正对着国道方向。
“跟龙骨水车图纸里的‘外引渠’一个方向。”他声音有点抖。
“周映荷留的。”陈砚低声说。
“她要我们去那儿?”
“不是要。”陈砚看着那道光,眼神硬,“是必须。她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只有我们能走完。”
赵铁柱没再问。他从工具包里翻出一支铜尺,刻满标高,是他爹留的。用尺尖顺着光划一道,土上留下浅痕,笔直向前。那线,像命刻的,也是唯一的路。
陈砚站起来,一块块收起碎片,放进竹筒。筒旧了,内壁有水渍,是他小时候跟爹下田育秧留的。他盖上盖,绑腰上,动作轻,像怕吵了谁。
赵铁柱也撑着站起,断腿拖地。他从烧机械臂里拆了根金属杆当拐杖。走到照片前,弯腰捡起,又看了一眼,塞进口袋。这张纸,是他跟过去唯一的连。
“走?”他问。
陈砚没动。他蹲下,三根手指搓了搓土,掌心旧疤贴地。地气稳,可底下还有动静,像沉睡的呼吸,又像什么在醒。他闭眼,低声念:“雷不过岗,禾不过坎。”祖上传的另一句农谚,意思是天威不能违,命有定数。
怀里的残卷颤了下,又静了。
他睁眼,站起,走到龟壳前,摸了摸铜烟杆。还烫,但不烧手。他没拔,只轻轻拍了拍壳,像告别。这壳,曾是镇坟的物,也是地脉的纽,现在,它该歇了。
他转身,朝光指的方向走。
赵铁柱跟上,金属杆点地,闷响。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荒坟走。风从背后吹来,卷起灰烬,落在竹筒上,又滑下。那灰,也许是烧爹时的余火,也许是赵家老屋烧完的渣,又也许,更老。
光在前头,笔直,伸进灰雾。雾里隐约有条土路,路基下埋着干渠,是当年水车的水源。渠早枯了,可地脉没断。
陈砚右手搭在竹筒口,指尖碰到一块碎片——“癸酉七月初八”,爹死的那天。他忽然想起,那夜,爹坐在门槛上抽完最后一袋烟,铜烟杆插进龟壳,说:“砚儿,要是哪天大地动,你就去找赵家人。”
他不懂,直到今天。
赵铁柱忽然停步,低头看铜尺。尺上一道刻痕微微发亮,是“外引渠”的终点。他抬头,声音哑:“你知道吗?我爷爷临死前,攥着一把青铜钥匙,说‘渠底有门,门后有光’。”
陈砚没停:“我知道。那门,只有带着碎片和残卷的人,才打得开。”
“可我们……真准备好了?”赵铁柱问,声音有点飘。
陈砚回头,眼神黑得像夜:“二十年前,他们没得选。今天,我们也没得选。脉断则人继,水枯则心燃。我们不是来揭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