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行。得让地脉认你,不是你去认它。
他转身回到青石前,撬开左侧裂缝。石板松了,他跪地,双臂发力,一点一点掀。肌肉绷紧,青筋暴起,汗滑进眼睛,火辣。石板掀开一角,底下是空的,黑气涌出,带着陈年土腥和金属锈苦,像打开一口沉睡千年的棺。
他掏头灯,光打下去。
三丈深,一具骨架盘坐中央,脊椎直,头微侧,左手按地,右手护胸。那块青铜板就在怀里,纹路密实,和残卷背面一致,只是更完整。板角有缺口,正好嵌他手里的残卷。
他盯着那缺口,残卷突然震,浮现八个字:“同源异途,断则生变”。
他懂了。
初代隐农和陆家先祖本是同门,师从一位失传的“地官”,管地脉勘测与调和。一人主张“顺地而耕”,说地脉如血,不可强控,要顺应;另一个要“控地为器”,想用铜板罗盘截断地气,炼成“地力”,开矿筑城,甚至炼兵。理念不同,最后翻脸。决裂那夜,隐农封图入土,把完整璇玑图一分为二:一半随身埋,一半留给后人血脉可触——也就是他手里的残卷。
赵铁柱的罗盘是第三块。不是图,是尺。测的是“低”,不是地形,是地气沉点。三人一脉,图、尺、人,缺一不可。只有三者合一,才能真正“承脉”。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上次割血留下的疤。那是他在祖田边试激活残卷时划的,血滴上去,光闪了一下又灭。当时以为失败了,现在明白——那是验血。地脉在确认,你是不是“承者”。
残卷贴腕,温着,像在等他下一步。可他知道不能动。这地下的东西,不是挖出来就行的。它等的不是人,是“承者”——一个能听懂地脉低吟、看懂黑液成字、能让血脉与地脉共振的人。
祠堂外,天还没亮。红光柱仍刺向天,像根钉子串着天地。他听见远处水声,不是渠,是田。祖田的水在动,自动往某个方向流,像被吸着。水流方向,正对着祠堂地底。
他没回头。他知道,地脉醒了。没全醒,是开始认人。而他,是第一个被记住名字的。
他蹲下,取出检测仪,探头伸进青石缝。屏幕亮,波形跳,频率和地下低吟一致。调出三年前数据对比,ph值曲线几乎重合——那次秧田烂根,不是天灾,是地在“吐旧”。它把多年前埋下的东西,一点一点排出来。
黑液就是证据。是地记忆里的毒,是当年被人强行改道、填埋、封死的代价。现在,它要还回来。
他收仪器,手指无意蹭过梁柱上的干痕。指尖沾了点黑,搓不掉。那东西像渗进皮肤,顺着指纹往里走,像细小的根,扎进皮下。
残卷突然一震,纹路全亮,没字没画。它只是亮着,像在等他看懂。
他低头,发现掌心的黑痕,正顺着指纹往里走,像细小的根,扎进皮下。不疼不痒,反而有种温热,像是血脉在回应什么。
他忽然想起祖父临终的话:“陈家的命,不在天上,不在书里,而在地里。谁要是听见地在叫他,别跑,往前走。”
那时不懂。
现在懂了。
地在叫他。
不用声音,用黑液、用震动、用残卷纹路、用祖田水流,在叫他。它要他下去,要他接过那块青铜板,要他完成千年前没做完的事。
他脱外套,绑鞋带,检查检测仪和头灯。然后跪在青石边,双手撑地,慢慢往下探。黑气扑面,带着腐朽和金属味,像一张嘴,等着吞他。
他没犹豫。
一寸寸,滑入地底。
三丈深,空气闷得像压紧的棉。落地时,骨架没动,还在等他。他走近,蹲下,伸手去拿青铜板。指尖刚碰表面,整块板突然一震,纹路亮起,与残卷共鸣,光流顺着缺口交汇,拼成一幅完整的图——山川、水脉、星轨、根系,全在动,像活的地图。
“同源异途,断则生变。”残卷又闪出这句。
他明白了。
分裂不是终点,是起点。只有断了,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