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雾散了,可他知道,不是幻觉。是记忆被抽出来,塞进空气。谁吸,谁就看见自己的“地脉记忆”。这些菌丝不是生物,是记忆载体,是地脉的神经。
他靠着井壁,从工装裤内袋摸出U盘,翻背面。一行刻痕,歪歪扭扭:“F-7项目:古肥提纯+菌株嫁接”。周映荷留的。他记得她递U盘时袖口的显影药水味,记得她站在祠堂外,影子歪了——那天太阳在西,她的影子却向东偏十五度。她是被“调过频”的人,意识早跟地脉同了步。
“映荷,”他低声,“你还记得枫叶合同吗?”
秋天,枫叶红得像血,她递他一片压干的叶子,叶脉里嵌着电路。“他们改了协议,”她说,“现在,呼吸都要授权。”
手指按进井边泥土,残卷贴井壁。他集中意念,像往水里扔石头。
不是祈祷,是发信号。残卷是接收器,也是发射器,用他的生物电激活地脉低频。
雾又来,这次没散。菌丝从灰雾里钻出,细密如根,在空中延展。它们不动,不飘,像被牵着,慢慢织。
一个箭头,成形。
指主席台底。
他顺着看,台基边有道滑门,藏在板后,缝里渗青铜光。那光不是反的,是自己亮的,像底下有东西在呼吸。他认得——小时候在爸实验室见过,那是“活金属”的呼吸,只有跟地脉同频才亮。
他解开背包,取检测仪,调回声图。滑门后是斜道,往下,连中心空位。他摸内袋,冻干粉剩半管,针帽没拔。不敢用,用了就得跟地脉同频,可一旦同频,也可能被鼎阵抓。双刃药,能让他听见地脉,也能让地脉听见他。
他盯着滑门,手指搓掌心。
台上的陆子渊举起显微镜,镜片反光一闪。检测仪报警,音频跳到7.85hz,微升。人群脚步同步率涨3%。有人低头,像被催眠,手指在地上画圈——画的是璇玑图。
箭头在雾里颤了下。
他往前一步,铜线护腿捂紧口鼻。离滑门还有五米,雾变浓。他看见前排一老人突然蹲下,手抠地砖,嘴里念:“娘,别走……”另一边女人抱着孩子,孩子睁眼,瞳孔不动,嘴角却笑。
菌丝在操控记忆。不是入侵,是唤醒——那些被压的、忘的、删掉的“原初记忆”。
他加快步子,三指搓地,踩在震的间隙里,躲最强波。两米,一米。
滑门缝里的光忽然闪,像心跳。
他伸手推。
门没动。
掌心残卷一烫,纹路亮,浮出两字:“血启”。
老仪式最后一步——承者之血,开归源之门。
他盯着门缝,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烧断冻干粉玻璃头,药滴指尖。他咬破拇指,血混药,滴进门缝。
一滴。
两滴。
“咔。”
轻响,滑门横向滑开。
冷光涌出,照他脸上,皮肤泛青灰。通道向下,石阶,青铜壁,刻满星宿纹。他迈步进去,检测仪自动扫地下。信号回传,中心空位能量聚集,强度升,快到临界。
他往下走,脚步轻。尽头是密室,圆顶,地面环形阵,二十四凹槽对鼎位,中央凹陷,像祭台。墙上嵌控制器,黑壳,铜钮,跟直播里陆子渊按的一样。
他靠近,检测仪对准按钮。频谱跳数据:7.83hz,反向脉冲可扰,但三秒内注入,否则反噬。
他摸出U盘,插检测仪。
程序加载中。
残卷突然烫,烫得他甩手。纸裂,浮一行字:“父在鼎中”。
他猛地抬头。
角落,一口倒扣的小青铜鼎,纹路磨得厉害。他走过去,搓鼎底。纹路跟残卷背面璇玑图对得上。
他蹲下,用力掀。
鼎没动。
检测仪闪,回放直播。陆子渊低头说了句,嘴型被放大。他逐帧看,读出:“承者已现,祭门开。”
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