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像被推开。镜头拉远,整片田在雨中静默,只有那株稻苗周围地面干燥,连水珠都不沾。
更惊人的是,空气中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菌丝。每当灰黑丝线靠近,在离稻三十厘米处就会猛然缩回,像触电。
画面最后出现四个字:“月照菌心,稻克其阴。”
陈砚睁眼,抬头看天。月亮还没落,挂在西边,白得像纸,轮廓清晰。刚才不是幻觉,是残卷回应了他。古稻能克制菌丝,菌丝怕月光——至少在特定条件下会变慢。
他立刻环顾四周。试验田全被盖住,原始样本可能没了。但他记得,七年前他做过一批标记株,编号c-Y系列,种在山脚隔离区。后来那片地塌方,他以为全毁了,但现在……会不会还有活着的?
念头刚起,风突然变了方向。
一股气流从北岗吹来,带着湿腥味,难闻。但在气味深处,透出一丝熟悉的香气——晒过的稻谷香,干净温暖,像小时候晒场上扬起的味道。
他猛地抬头。
远处,黑雾裂开一道缝,像睁开一只眼。一个人影踉跄走出。
是周映荷。
她全身裹着半透明菌丝,像被网缠住,动作僵硬,每一步都在挣扎。衣服破了,手臂上布满白色纤维,正在蠕动,像寄生虫在体内爬。但她怀里紧紧抱着一束稻穗,金黄、干枯,却完整。穗尖刻着编号:c-Y-07。
那是他亲手刻的。
七年前,他给每一株母株后代都用小刀刻了记号。c代表陈家选育,Y是“延”字拼音首字母,意思是延续。07号是最稳定的个体,曾在两个月不下雨的情况下靠深根活了四十五天。他曾亲眼看着它从岩层里吸水,顽强挺立。
她一步步走来,脚印留在泥地上。奇怪的是,菌丝从她手臂、脖子处慢慢退开,像是避开那束稻穗。她在离祖坟三米处停下,颤抖的手指松开,把稻穗插进土里。
陈砚没动。
他不敢动。他怕打破这一刻的奇迹。他看着她,看着那个曾和他一起研究、讨论基因序列的女人,如今被异物包裹,只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
她抬起头,脸大半被菌丝遮住,只露出一只眼。眼神很清醒,不像被控制,反而有种平静。她张嘴,声音很轻,但清楚:
“你爸……留下的种,我一直藏着。”
说完,她往后退了一步。
黑雾开始收缩,像有意从她身体边缘聚拢。她没反抗,任菌丝缠上小腿,一寸寸往上爬。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停在月光与黑暗交界处,一只手还伸向稻穗的方向,指尖微微抖。
陈砚冲上前两步,却被石板绊倒。他趴在地上,伸手只抓到一把湿土。等他抬头,周映荷已被吞进雾里,原地只剩那束稻穗,直直插在泥中,穗尖轻轻晃,像还在回应她的体温。
他爬过去,小心拔起稻穗。秆子干硬,没断,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低头看,发现根部连着一小团土,里面有密密麻麻的根须,呈螺旋状——这是古稻的特征,现代品种早没了。
这就是母株后代。
他攥紧稻穗,另一只手把残卷贴回胸口。纸面温度升高,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闭眼,默念:“怎么用它?”
残卷没出现新画面,但在掌心轻轻震了一下,像在确认。
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可问题来了——这种稻,只剩这一株。要想让它起作用,必须提取根部分泌物,或培育更多植株。但现在北岗全是菌丝,种子种不下去,水也被污染。唯一办法是利用它本身的特性,在短时间内制造局部抑制区。
他抬头看天。月亮开始西沉,再过几小时,太阳就会出来。菌丝在强光下会变慢,但不会死。真正有用的是月光加古稻——一个让它迟缓,一个直接克制。
他必须赶在下次满月前准备好。
他脱下外套,小心包好稻穗,塞进贴身口袋。捡起地上的测距仪,最后一次扫描黑雾边界。数据显示,菌丝扩张速度比半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