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忽然笑了:“你们把土地当成服务器了。”
“难道不是吗?”陆知衡反问,“地脉如果真存在,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传输系统,理应能被科技解析与利用。”
“那你有没有想过,”陈砚轻声问,“它也有意识?”
陆知衡愣住。
“你听不见它的声音,不代表它不说话。”陈砚说,“你看不见它的痛,不代表它不受伤。你们用干扰器刺它,它反击,你们就说它失控。可要是换作一个人被人拿刀捅了还手,你会说他是暴徒吗?”
陆知衡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就在这时,地面再度震动。
一辆从未登记过的联合收割机从林子里缓缓驶出,车身覆盖厚厚苔藓,履带上缠着藤蔓。它是十年前失踪的农机,据说是被盗拆解,可此刻却完好无损,仿佛刚从地底重生。
它停在包围圈外,车灯亮起,投下一束光,正好落在陆知衡脚前。
“走吧。”陈砚说,“这次放过你们,是因为你们还不懂。但如果再来,土地不会再留情。”
陆知衡看着那台诡异的收割机,终于点了点头。
他挥手示意队员撤离。他们狼狈地爬上车顶,翻越农机封锁线,徒步离开麦田。三辆黑车被彻底遗弃,菌丝已开始侵蚀轮胎与电路。
夕阳西下时,农机们陆续熄火,回归静默。赵铁柱挨个检查,发现所有绿色纤维都在退去,只留下细微的痕迹,像是大地写下的日记。
周映荷收回手,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她轻声道:“它们累了。”
陈砚站在田中央,仰头望天。残卷安静地贴在胸口,热度渐消。他知道,这场对抗结束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的话:“地不爱宝,只为护人。它不说话,但它记得每一个踩过它的人。”
夜风拂过麦茬地,带来远方山林的低语。
远处,那台收割机的刀片又轻轻转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