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一个隐蔽的机关,弹出一个薄薄的暗格。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用丝线仔细捆扎好的、泛黄的信纸和几个厚厚的笔记本。
她好奇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黎曼那熟悉的、娟秀而略显急促的字迹。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竟然是几十年来,她能接触到的所有与“镜”、“双生”、“古道”、“异常现象”相关的零碎信息、剪报、甚至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有些页面旁边,还有母亲用红笔写下的猜测、推理,以及无法掩饰的焦虑与担忧。在一封信件的草稿上,她写着:“…曼卿姐离去前夜,曾紧握我手,提及‘镜中或有生机’…我始终觉得,清雨那孩子,或许并未完全消失…我必须找到方法…”
苏清然捧着这沉甸甸的、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寻觅与母爱,双手微微颤抖。原来,母亲早已隐约察觉到小女儿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存在。这些年来,她一直瞒着所有人,包括父亲,默默地、执着地收集着一切可能的线索,像一个孤独的侦探,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能救小女儿脱离镜中苦海的一线希望与方法。
“娘…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苏清然将那些泛黄的、承载着沉重母爱与愧疚的信纸和笔记,郑重地、小心翼翼地交到清雨手中。
清雨一页页翻看着,指尖拂过母亲因为用力而刻下的字痕,泪水再次无声地、汹涌地滑落,打湿了那些陈旧的纸页。原来,她从不曾被母亲真正抛弃。这份深沉而隐忍的母爱,如此笨拙,如此艰难,却如此坚韧,早已跨越了镜中与镜外的无形阻隔,默默守护、寻找了她这么多年。她失去的十九年,并非全是空白,至少,一直有这样一份爱,在彼岸为她点亮着微弱的、却从未熄灭的灯火。
又一个桃花盛开的温暖季节,春风拂面,带来醉人的芬芳。清雨和她的画家男友,在经历了相识、相知、相伴复健、共同面对外界目光的种种后,决定携手共度余生。婚礼前夜,按照习俗,清雨住在苏家老宅她出生长大的房间里。
她穿着苏清然亲自为她设计的、缀满细碎水晶的洁白婚纱,站在熟悉的穿衣镜前。镜中的新娘,眉目如画,身姿窈窕,眼角那颗泪痣在水晶光芒的映衬下,仿佛也闪烁着幸福的光泽。美得如同从古典画中走出的仙子,又不失现代的灵动。
苏清然站在妹妹身后,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桃木梳。她轻轻梳理着清雨柔顺乌黑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念着古老而美好的祝词:“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微微的哽咽。看着镜中妹妹娇美幸福、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容颜,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生离死别、艰难险阻,想起妹妹在镜中孤寂的十九年,想起自己以半寿为赌注的逆天而行…种种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眼眶不禁阵阵发热,视线模糊起来。
清雨透过镜子,清晰地看到姐姐眼中闪烁的泪光,以及那强忍着的、复杂难言的情绪。她心中一酸,又涌起无尽的暖流。她伸手,轻轻握住姐姐持梳的那只手,转过身,仰起脸,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无比灿烂而幸福的笑容,语气轻快而坚定:“姐姐,别难过,也不要觉得辛苦。你看,我现在很好,很快乐,真的很幸福。这一切,都值得。”
婚礼当天,天公作美,阳光明媚,苏家老宅庭院里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纷飞的花瓣如同一场粉色的雪。在众多亲友真挚的祝福声中,清雨用力将手中的新娘捧花向后抛出,洁白的花束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苏清然站在最前面,下意识地伸手,恰好将捧花接了个满怀。她微微一愣,抬头间,仿佛在漫天飞舞的、迷离了视线的桃花瓣后,看到母亲黎曼和父亲苏哲远相携站在不远处,正朝着她们,尤其是那个穿着圣洁婚纱、笑靥如花的小女儿,露出无比欣慰、感慨和满满祝福的笑容,朝她们轻轻挥手,目光中充满了对往昔的释然与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燃,跳跃的火焰将新房映照得一片温馨暖融。清雨对镜卸下头上精致的钗环,镜中人眼角泪痣宛然,眉梢眼底却再无半分阴郁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明媚、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