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斗志。沉重的气氛被这缴获的振奋和对未来的期许冲淡了些许。张大彪、沈泉、王怀保等人转身欲走。
“等等!”李云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让所有人脚步一顿。他走到窑洞门口,背对着众人,目光再次投向村外那片向阳的坡地。新垒的坟茔在晨光中静默无言,简陋的木碑像一排排指向苍穹的问号。
“沈泉,”李云龙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阵亡弟兄的名册,籍贯,家里还有什么人……一笔一划,给老子清清楚楚记下来!一个都不能错!
一个都不能漏!抚恤的事……老子亲自去跟旅长、师长磨!活着的兄弟,得替死了的兄弟……把家撑起来!”
沈泉肃然,用力点头:“是!团长!我亲自办!保证一个不少!”
李云龙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众人这才依次退出窑洞,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油灯在空旷中孤独地跳跃。
李云龙独自伫立在门口,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驳壳枪冰冷的枪身。窗外,训练场上传来新兵们领取新枪后压抑着兴奋的嘈杂声,远处隐隐还有担架队抬着重伤员向总部医院方向转移的动静。
他眼前仿佛又闪过黑石峡的血火、营口镇的爆炸、青丘山的硝烟,一张张牺牲弟兄年轻或沧桑的脸在硝烟中浮现又隐去。
血债如山,家当丰厚。
新一团这把饱饮敌血的战刀,在累累坟茔的映衬下,在缴获堆积的库房中,在伤员压抑的呻吟与新兵亢奋的呼喝交织声中,正被磨砺得更加冰冷、更加锋利。只待那再次出鞘饮血的号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