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露出微笑,似在嘲讽,似在得意,手中拂尘轻轻一扫,引得在场之人欢呼雀跃。
片刻功夫,数十名壮汉就在殿前垒起一座三丈高台。
八目道人缓步登阶,天罗法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千丝拂尘无风自动,台下百姓摒息凝神。
“贫道八目,自昆嵛仙山而来。”老道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淅传入每个人耳中,“特来遴选灵童,共赴长生。”他忽的话锋一转,“然近日妖孽作崇,多有百姓无故失踪,人心惶惶,县尊特请贫道除此祸患。”
说着袖袍一挥,台上那口青铜大缸“咕咚咕咚”作响,清泉喷涌如沸,就象大缸下面连通着暗河一般。
前排几个胆大的伸长脖子,只见缸底幽深处金光游动,忽聚忽散,竟似活物般在清水中蜿蜒游弋。
“此乃昆嵛天池圣水,饮之可祛百病、增福寿“老道话音未落,人群中已响起一片吞咽声。
“可若是妖孽服用此水,则会立刻显出原形!”
“请灵童!”
“恭请灵童入殿!“两侧道童齐声唱和,声浪在城隍庙上空回荡。
张伯站在原地,脚都快麻了,听到道童呼喝,闻声顿时精神一振。他慌忙拽了拽儿媳的衣袖,捧着装有他全身家当的鎏金托盘就往高台挤去。
八目道人拂尘轻扬,声若洪钟:“然昆嵛天池有仙神巡游,最喜人间金银供奉。“
“诸位可将财物尽数投入,“老道指向青铜大缸,“再饮此圣水,必得仙缘。“话音未落,缸底金光骤然大盛,遮掩住了水中无数颗密密麻麻的白色蛛卵。
张伯将托盘上的家当尽数投入,缸底深不可测,金银入水无痕,颇叫人诧异。
小道童躬敬递来青玉水瓢,张老汉在众目睽睽之下舀起圣水,仰颈痛饮。
那水质清冽回甘,入喉竟有蜜露之味。
片刻功夫,他忽觉浑身燥热,佝偻的腰背不自觉地挺直,恍惚间似重回当年走镖时的龙精虎猛。
只是脖颈有些发痒,或许是错觉。
张伯将青玉水瓢递给儿媳绣娘,绣娘绣娘双手接过,舀起圣水,轻抿一口。
可这时,两道惊疑之声传出,一道在高台之上,一道自人群之中。
八目道人突然瞳孔骤缩,绣娘小口啜饮时,他种下的蛛卵甫入其腹,竟如雪遇沸汤般消融殆尽。
“有古怪——”
八目道人赤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待法会结束,定要好好“查验“这个破了蛛卵的妇人,老道如是想着,嘴角却扯出慈悲笑意。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越来越多,倒入的金银也越来越多,可始终没有填满那口青铜大缸,仿佛真如八目道人所言,这些金银都奉献给了天池仙神。
陈鸣冷眼旁观,忽地拽住一个刚饮完圣水的老汉,那人皱纹舒展,双目炯炯,臂上肌肉贲张,竟似重返壮年。
陈鸣眉头紧蹙,他却未能分辨这圣水好坏,除非——
他不动声色的朝人群中他吹了口清气,那汉子眼神顿时恍惚,木然地跟着他拐进巷角阴影里。
陈鸣按住其后背,元炁刺入经脉。
元炁游走全身,突然触到一团纠缠的金丝,金光之下便是蛛卵,那些蛛卵竟已生出细足,正牢牢扒在血脉壁上。
蛛卵所化的金丝正疯狂吞噬宿主精血,此物分泌的血髓使宿主面泛红光,看似气血旺盛,实则是在榨取寿元精气。
这些扎根在血脉中的蛛卵已生出八足,米粒大的胚胎里八只复眼幽幽发亮。
片刻功夫,那汉子的身躯已经成了八目蜘蛛的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