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入腑,霎时如吞霜刃,《太清炼形术》在经脉中自行运转,脏腑泛起淡淡清光,方才化开刺骨的太阴之精。
“好茶。”
“道长,老朽这还有好酒……”
陈鸣没有说话,指尖摩挲杯沿冰纹,这老狐狸学人情也只有三四层,这茶酒又怎能同饮。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算对方是天狐院门生,是来找阿姐报恩,可一码归一码。
“胡山长,还是说正事吧。”
“道长容禀,”胡义君朝着陈鸣弯腰施礼,“如今我一家五口,只有我修炼有成,可子女尚未启智,在外朝不保夕,希望清云道长能收留我那一双儿女。”
陈鸣轻叹,烛火摇曳,墙上影子随火飘动。
“这事……”
陈鸣沉吟片刻,此事合理,毕竟胡义君是清溪私塾的山长,带几个家属没问题。
只是他并非执事,无法决断,只道:“待我回山之后,自会禀告执事。”
“多谢道长。”他自然知晓陈鸣无权决断,只是他需要有人帮忙通报一声罢了。
道谢后,胡义君却忽然显出几分踌躇。
陈鸣见状好奇发问:“还有何事?”
“老朽听陈掌柜说,道长身边还无道侣?”
“没有。”陈鸣蹙眉回道。
“小女青凤,虽未完全化形,但血脉纯正,若道长不嫌弃,可待其启智之后……”
他话未说完,陈鸣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这事,你跟阿姐提过了?”陈鸣的声音冷得象冰。
胡义君顿觉周遭气氛不妙,小声道:“老朽只是……只是与陈掌柜略提过,道侣之事不同凡俗姻缘,总要多方考量……”
“所以你谎称青凤是同道中‘人’?”陈鸣眯着眼问道。
见陈鸣脸色阴沉,胡义君也不敢搭嘴,垂目不语,只是馀光不时撇向陈鸣。
陈鸣忽然莞尔一笑,这老狐狸虽学了人礼,可到底本性难改,只是太过急功近利。
“这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说了,省的伤情分。”
胡义君神色萎靡,低声回道:“是……”
……
翌日,清晨。
山径露未曦。
陈鸣正行至太清宫山脚,忽闻身后脚步窸窣。
“道长请留步!“
陈鸣转身看去,见一青衫书生,头戴四方巾,拄着拐杖。背着箱箧,额间汗珠涔涔,衣摆沾满泥渍。
书生走到陈鸣跟前,理了理袖袍,拱手道:“在下王启见过道长。”
“贫道清云,见过居士。”
“实不相瞒,弟子少年慕道,”王启喉结滚动,眼中迸出炽热,“听闻崂山太清宫有长生之术,特来求道。”
“自无不可。”
王启面露向往之色,“那能否请道长带路?些许银钱,不成敬意……”说着从袖带中掏出几颗碎银。
陈鸣伸手推辞,“无量天尊!”
“王居士客气,既是慕道之人,那便是缘分,请——”
“多谢道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