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留。
旭日东升,破开晨雾。
东街的一个小巷。
幽暗,逼仄。
巷子旁靠着几根斑驳竹杆,上面挂了几张渔网。
小院的破木板床上,中年汉子蜷如虾米,左手裹着浸血的粗布,指根处缠得乱七八糟。他每抽一口气都带着颤儿,像条被剁了尾巴的鱼。
一旁的老赵蹲在门口的大瓦缸旁,不住哀叹。他儿子又被诓进赌坊,猫仙赏药丸又没了,挨了顿拳脚不说,左手还少了两根指头。
“你这憨货咋就不长记性?以为同姓,就不坑你了?”
老赵想拿着扁酒壶砸他,可想到里面还有半壶,便收回手,仰头灌了几口。
今个儿天还没亮,赌坊的人就把他儿子丢在了家门口,左手血淋淋的,脸上白的吓人,老赵忙着救人,连八仙墩都忘了去。
“哎——”
“猫仙娘娘可千万别记恨呀。”
“哗啦——”
大瓦缸里金鳞一甩尾,溅起的水珠正砸在老赵鼻尖上。
老赵顿觉清醒不少,转头看向缸中的扑腾的金鳞,他打渔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如此有灵性的鱼儿。
那道长将它放生之后,隔天它又进了鱼篓。
老赵眯着老眼,背着双手,“倒是条有灵性的等老头子得闲了,亲自送你回东海。”
金鳞忽地静了下来,腮边缓缓吐出串水泡,“咕嘟!”“咕嘟!”竟似在应答。
“叮当——”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老赵耳尖一动,这铃铛声熟得很,急忙起身出院外察看。
巷子口,身穿青袍的年轻道人踏着斑驳日影步入巷子,肩头乌云盖雪猫儿颈间铃铛轻响,惊起竹杆上三两只飞雀。
老赵慌忙用衣角擦净手掌,褶子堆出菊花纹:“小老儿给清云道长见礼!”
他可是打听了,这“清“字辈的在太清宫都是正式弟子,怪不得沉家不敢吱声。
“老赵,别这般客气。”
血腥气刺入鼻腔,陈鸣眉心骤紧又舒:“老赵,你看还有谁。”
“喵呜——”
老赵浑身一颤,扑通就跪下了,额头抵着青砖地:“小老儿给猫仙娘娘磕头了!”
老赵膝盖砸得青砖闷响,额头紧贴地皮:“猫仙娘娘开恩!小老儿今日实非得已……”
“师弟,他这是怎么了?”
陈鸣唇角微扬:“许是知道师姐身份,有些害怕了。”
毕竟人妖有别。
清灵尾巴啪地拍在陈鸣肩上:“师弟,那赵老头还讲不讲故事了?”
“师姐别急,总要先弄清老赵的难处。”
“老赵,我们路过,进去讨碗水喝,如何?”
“是小老儿糊涂,道长请,娘娘请——”老赵闻言,连忙起身带路。
刚跨进院门,浓重的血腥气就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床榻上躺着个哼哼唧唧的汉子,左手裹着的粗布渗着暗红。
陈鸣眉头一皱:“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