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方空荡荡的舞台。
白玫瑰,她什么时候会出来?
后台的化妆间里,光线明亮。3捌墈书旺 追醉薪璋結
依萍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疤。
淡粉色的凸起,在一截白皙的藕臂上,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上次为了帮明诚,自己用修眉刀片划的。
今天登台要穿的旗袍是无袖的,这道疤痕会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从首饰盒里,找出一条质地柔软的白色丝巾。
手指翻飞,熟练地将丝巾在手臂的伤疤处,缠绕、打结,最后挽成一朵精巧的玫瑰花。
白色的丝绸玫瑰,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道不和谐的印记,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风情。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陆依萍,好像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她的歌声,不再是为了爱情,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
而是为了自己,为了生存。
今晚要唱三首歌。
《烟雨蒙蒙》,《满场飞》,还有最后一首,《往事难忘》。
这些旋律早已刻在她的骨血里,上辈子唱了无数遍。
这辈子再唱,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白玫瑰小姐,到您登台了。”
门外传来了催促。
“知道了。”
依萍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站起身,走向了那个属于她的战场。
是的,这里是属于她的战场。
与此同时,大上海舞厅二楼,视野最好的包厢内。
明楼将脱下的大衣递给身后的明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里隔音很好,楼下的喧嚣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隐约的乐声。
“大哥,法租界工部局的那个亨利,这次总算松口了?”
明诚为他倒上一杯红酒,低声问道。
明楼接过酒杯,摇晃了一下。
“嗯,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客套。洋人贪婪,喂不饱的。”
他原本是约了人在此处不远的西餐厅谈事,事情结束得早,想着之前依萍帮助明诚的事,怕是让她得罪了特勤机关的那帮人。
本就打算让明诚过来帮忙撑腰,正好有点时间,他便顺道跟了过来。
“大哥,让我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明诚的说话的语气隐隐含着一丝担忧,汪曼春快回来了,要是让她知道大哥的这些举动,怕是又会生事。
明楼对这种歌舞昇平的场合,向来没什么兴趣。
“阿诚,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诚这才放松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楼下的音乐声一停。
追光灯亮起,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上舞台。
包厢正对着舞台,可以清晰地看到台上的一切。
依萍穿着一身洁白的修身旗袍,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
她没有过多的妆饰,只是手臂上那朵丝绸玫瑰,显得别致又醒目。
何书桓和杜飞的桌子离舞台不远。
当依萍出现的那一刻,杜飞的酒杯都差点掉了。
“书桓!是她!是那个白玫瑰小姐!”
何书桓早已看到了。
他的视线胶着在那个身影上,再也移不开。
舞台下的她,言语犀利,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舞台上的她,却彷彿会发光。
清冷,孤傲,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悠扬的前奏响起,依萍握住立麦,清越的歌声缓缓流淌而出。
她先唱了节奏欢快的《满场飞》,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