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藏书阁那短暂的对话在脑中反复回放。
宁岁含糊的应答像是给了希望，又像是没有。
竹影婆娑，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心头的躁动。
谢砚秋慢慢散了几步，即将接近竹林边缘时，忽而听到长剑破空之音。
剑音微冷，带着夜色的点点温凉。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透过层层叠叠的翠竹望去。
月华在竹影间投下点点光斑，人影手中的剑染着寒芒，像是能斩碎月光。
是宁岁。
谢砚秋自小深谙剑道，能一眼瞧出那剑式蕴含的……道韵。
月光勾勒出少女平静的侧脸，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黑眸在月色下透着光，像是忽明忽灭的烛火。
她气息平稳悠长，与手中长剑共鸣，宛如融为一体。
谢砚秋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尖有些颤。
……她在藏拙。
心中莫名躁动几分。
强，
很强。
那是他自幼练剑都挥不出的道韵。
……想问她为何隐藏，想与她探讨剑法…甚至，心中那股想要靠近的冲动，前所未有地强烈，几乎要冲破所有克制。
谢砚秋的脚步下意识地向前微动几分，脚下竹叶发出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恰好宁岁收剑而立，闻声望了过来。
谢砚秋脚步一顿，又退回了阴影里。
他修为比宁岁高，隐气便能蒙混过去，偏偏宁岁警觉，音色冷了几分：“何人？”
谢砚秋一顿，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迟疑了一瞬。
“喵……”
听着竹林后传来的微弱声响，宁岁面色缓和几分。
……是猫啊。
她没再放在心上，收剑回了院子。
白天那事想的她心乱如麻，实在睡不着，这才跑来练剑。
明日还要考核，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砚秋静静站在幽暗的竹影里，目光凝视着她的背影。
很快就要考核了，此刻上前打扰，恐会扰乱她心境……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明日……
等到明日……
他想着，指尖拂过袖中那枚尚未送出的温润玉环。
心中有些酸麻，说不上是期待，还是不安。
谢砚秋安慰自己。
他相貌当是不丑的，天赋也算尚可……
宁岁瞧着与他年纪相仿，也从未听说其有道侣，应当也是尚未被扶光鼎分配结契。
若是她明日允了……他便是她第一个道侣。
谢砚秋抿了抿唇，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风拂过，微凉的夜风抚在脸上，他这才发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他努力平复心绪，踏上回院子的路。
……还有感情一类的…他们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培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