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境界。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
唯有最原始的、包容一切又否定一切的绝对虚无。
何不牧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唯有意识如同一叶孤舟,漂浮在这片概念性的海洋上。
然而,在这极致的“空”之中心,却悬浮着一团违背常理的存在——一团温暖、柔和,却散发着历经万劫而不磨,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皇者意志的金色光晕。
光晕之中,一尊巨兽的轮廓若隐若现。
它像是由无数破碎的记忆、不屈的战意、以及濒临消散的皇道法则勉强凝聚而成的残影。
其形似狮而伟岸,头生擎天峥嵘独角,周身覆盖着残破不堪却依旧流淌着暗金光泽的鳞甲,无数深可见骨的伤痕烙印其上,无声地诉说着惨烈到极致的过往。
尽管只是一缕即将熄灭的残魂,那自然流露的、仿佛举手投足便能定鼎星穹、执掌万妖兴衰的无上威严,依然让何不牧的意识核心为之颤栗,生出本能的敬畏。
这便是妖皇·天狰。
万妖联盟曾经的至高主宰,如今只剩这风中残烛般的最后意念。
“你终于来了……”
一声呼唤,直接响彻在何不牧的意念深处。
这声音温和、苍老,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沧桑,却又奇异地蕴含着一种抚平一切躁动的宁静力量。
仅仅是听到这声音,何不牧因踏入未知而产生的那一丝不安便悄然消散。
何不牧收敛所有心神,于这意念空间中显化出自身形象,背后九首相柳龙影自主浮现,虽未完全展开,但那混沌星衍的道韵已自然流转。
他向着那团金色光晕,执了一个庄重的晚辈礼:“后世小子何不牧,拜见天狰前辈。”
“虚礼就免了。”天狰的意志似乎微微波动,像是在轻笑,那团金色光晕也随之荡漾,“朕这点残存的时光,比星海流沙逝去得还要快。有些话,再不说,就真的随朕一同寂灭了。”
何不牧心神一凛,知道真正的交谈开始了。
他凝神静气,如同最虔诚的学生,准备聆听。
“孩子,你可知,何为寂灭?”天狰的声音陡然变得悠远而沉重,不再是简单的询问,更像是在进行一种关乎宇宙存亡的揭示。
何不牧基于自身理解谨慎回应:“晚辈曾与一些寂灭黑煞对战,也听闻过一些寂灭风暴的历史传闻,寂灭是否是万物终结,法则归墟之地?”
“归墟?终结?”天狰的意志中透出一丝深沉的悲悯:
“那只是表象,甚至是一种仁慈的误解。真正的寂灭,并非毁灭你所能见、所能感的星辰山河,甚至不是湮灭生灵的肉身与魂魄。”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的虚无景象骤变!
何不牧的“眼前”,浮现出一幅无比清晰、令人灵魂冻结的画面:
那是一片繁华鼎盛到极致的星域,亿万星辰如同钻石般镶嵌在夜幕上,无数文明在其上生息繁衍,创造出辉煌灿烂的文化与历史。
有修士御剑横空,有巨舰穿梭星海,有凡俗国度演绎着悲欢离合……生机勃勃,光华万丈。
然而,下一刻,一片无法形容其颜色、其形态的“风暴”,无声无息地席卷而过。
这风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涟漪。
它掠过之后,星辰依旧在原来的轨道上运行,山河大地依旧保持原貌。
但,所有的生灵,所有的文明痕迹,所有的历史记忆……全部消失了。
城市空无一人,却纤尘不染;典籍完好无损,却字迹全无;法器灵光内蕴,却再无主人。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存在”于此地发生过的所有“意识”、“痕迹”、“信息”,从最根本的层面彻底抹除了。
留下的,只是一个绝对干净、绝对空洞的宇宙标本。
连“悲伤”这种情绪都无从谈起,因为连“悲伤”的对象和产生悲伤的主体,都从未存在过。
“它抹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