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沾满机油的手上。
“这是第一步,陈工,你亲手铸的剑,为你自己,也为我们所有人,换来了第一颗救命的子弹。”
陈浩的手猛地一颤,那份轻飘飘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
他抬起头,看到林旬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的微光。
林旬走到墙角,拿起那台红色的拨盘电话,熟练地转动。
“咯噔……咯噔……”
清脆的机械声在寂静的车间里格外清晰,电话接通。
“喂,你好,市建委。”
“何主任吗?我是蓝图公司的林旬。”
电话那头的何振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记忆被唤醒,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带着领导特有的亲和力。
“哦!是林旬小同志啊!哈哈,上次盐田滩涂那一脚,踹得漂亮啊!怎么,项目上遇到什么问题了?还是那个混蛋又找你们麻烦了?”
何振国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太深了。
那一脚,不仅踹出了真相,更踹出了一个技术人员的血性和骨气,这在越来越讲人情世故的体制内,太罕见了。
“都不是”林旬的语气十分正式,像是在做一次重要的工作汇报。
“何主任,我向您汇报一个工作,我们公司在进行路面材料技术研究时,意外取得了一项重大的技术突破。”
“我们内部经过反复论证,认为这项技术,对于即将招标的滨海大道项目,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哦?”何振国的声调立刻提了起来,笑声收敛,换上了严肃的口吻,“决定性的意义?小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滨海大道项目的重要性,你应该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我不敢乱说。”林旬的声音沉稳而诚恳。
“所以我恳请您,能带几位信得过的专家,来我们公司位于红旗厂的实验室,对我们的技术成果进行一次现场鉴定。我相信,您和专家们看到之后,会明白我没有夸大其词。”
何振国沉默了。
听筒里只剩下轻微的电流声。
他是个务实派的领导,最看重的就是技术创新。滨海大道的沿海路段,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太清楚现行国标方案的局限性了,那几乎是注定了的“豆腐渣”工程,修好没几年就得翻修,劳民伤财。
上次林旬在盐田滩涂,用闻所未闻的“野路子”解决了国际难题,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一个这样的年轻人,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有“重大突破”,可信度极高。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滨海大道项目成为真正标杆工程的机会!
“好!”何振国几乎没有犹豫,果断地说道,“我明天上午,亲自带上市里的桥梁、材料和力学专家过去。
你把资料都准备好,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故弄玄虚,浪费我一上午的时间,我可要当着所有专家的面,狠狠地批评你!”
“欢迎何主任和各位专家批评指导。”
挂掉电话,林旬没有立刻放下听筒。
他静静地站着,直到听筒里“嘟嘟”的忙音都显得刺耳,才缓缓将其放回。
那一刻,他一直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塌陷了半寸,随即又立刻挺直。
棋盘已布好,棋子已入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每一步,都踩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明天,将是终极审判。
……
与此同时,省城,远大建设集团,总裁办公室。
金锐一身笔挺的西装,正恭敬地站在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前,桌后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惬意地靠着,电话开着免提。
听筒里传来他那位神秘老板慵懒中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声音。
“刘长胜的技术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