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依旧沉闷,监护仪的“滴滴”声像是被拉长的细线,缠绕着诗雅雨微弱的呼吸。她刚从一阵剧烈的宫缩中缓过劲,意识还在模糊的边缘沉浮,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只有腹部传来的阵阵坠痛,提醒着她还在这场漫长的生产里挣扎。
林香坐在床边,早已没了之前的不耐烦,只是频繁地看手机,偶尔起身走到窗边张望,嘴里还在小声嘟囔:“老章怎么还没来?都这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章栋。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鞋面上一尘不染,脸上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从容,丝毫看不出半分焦急,仿佛不是来医院陪儿媳生产,而是刚结束一场无关紧要的会议。
他进门后,目光先是扫了一圈病房,掠过1号床、3号床的产妇和家属,最后才落在林香身上,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诗雅雨的病床上瞥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吃了吗”:“怎么样了?生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病房里仅存的一点温度。林香连忙迎上去,压低声音说:“还没呢,宫口开得慢,都熬了十几个小时了,刚才还差点晕过去,护士刚来看过,说还得再等等。”她一边说,一边朝诗雅雨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却没提诗雅雨的痛苦,也没说她拒绝无痛的事。
章栋“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走到病房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将公文包放在腿上,双手交叉搭在上面,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客厅里休息。他终于转头看了诗雅雨一眼,可那目光只是匆匆扫过,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湿透的病号服上,却没有丝毫心疼,反而皱了皱眉,对林香说:“怎么搞的?生个孩子这么费劲?早知道当初就让她多运动,整天在家待着,体质能好吗?”
他的话里满是指责,仿佛诗雅雨产程缓慢,是她自己“不运动”的错,完全忽略了她已经熬了十几个小时、几乎耗尽体力的事实。
诗雅雨的意识刚好清醒了一瞬,听到章栋的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缓缓睁开眼,看向角落里的章栋——那个名义上的“公公”,从她怀孕到现在,除了偶尔问一句“是不是男孩”,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身体,此刻在她最虚弱、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关心的依旧只有“生没生”“是不是男孩”,连一句“你还好吗”都吝啬说出口。
“爸……”诗雅雨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带着一丝微弱的祈求,“我……我好疼……”她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章栋能看在她怀的是章家孩子的份上,稍微体谅她一点,哪怕只是让林香别再对她那么刻薄。
可章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是转头对林香说:“你也别总在这儿坐着,多盯着点,有消息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公司还有事,等会儿要是还没生,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他说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仿佛在计算着离开的时间,完全没把病床上的诗雅雨放在眼里。
林香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有我呢,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
诗雅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原来,在章家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被关心的人,只是一个负责“生男孩”的工具。只要她还能生孩子,只要孩子是男孩,她的痛苦、她的安危,都无关紧要。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宫缩突然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诗雅雨的身体瞬间绷紧,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林香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走过来,却不是安慰,而是伸手按住她的肚子,动作粗鲁地摸了摸:“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你别瞎使劲,等护士来了再说!”她的力道很大,疼得诗雅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章栋坐在角落里,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