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之斗。男人声音温和如旧,甚至抬手掸了掸被枪管蹭皱的衣领,车少爷与其研究刑罚,不如想想该怎么向巡捕房解释今晚的人命官司。
你找死!车大少彻底失控,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从容的笑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枪膛里的撞针发出骇人的轻响。
烛火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幢幢鬼影,林山河猩红的眼死死剜着刑架上的人。粗麻索勒进长衫男子肩胛,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看见两名行动组成员抬来木案,铜盆里浸着水的桑皮纸泛着冷光。
林山河从齿缝里挤出声,指节因攥拳泛白,让他尝尝,什么叫有口难言。
两名日本人听话的上前捏住男子下颌,另一人捞起湿透的桑皮纸。薄如蝉翼的纸在掌心洇开深色水痕,地贴在他口鼻处。男子猛地瞪大眼,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半缕空气,喉咙里发出风箱漏风似的嗬嗬声。
再加。林山河的声音像淬了冰。
第二张纸覆上时,男子脖颈青筋暴起,四肢在刑架上疯狂挣动,铁镣撞出骇人命响。桑皮纸渐渐吸饱水汽,贴合着他的脸凹陷出狰狞的轮廓,鼻孔与嘴唇的形状在湿纸上清晰可见,却堵得密不透风。
林...山...模糊的字眼从纸下挤出,混着涎水与血沫。林山河突然抬脚踹向刑架立柱,整座木架剧烈摇晃,男子的头垂下去,第三张湿纸趁机糊住他仅剩的眼缝。
烛火噼啪炸响,日本人擦拭着手上的水渍。刑架上的人不再动弹,只有胸腔微弱起伏推动着脸上堆叠的湿纸,像某种畸形的呼吸器官。林山河盯着那团挣扎的纸影,直到最上层的桑皮纸泛起死灰般的白色,才挥手让卫卒停手。
等纸干了揭下来,让他带去阴曹地府做面具。他转身走向牢门外,留给身后一室死寂,只有水滴从悬着的铜盆边缘坠下,在青砖上砸出点点深色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