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回应这个“玩笑”,而是举起了水杯:
“许,你是个有趣的合作伙伴,也可能是个危险的竞争对手。苹果欢迎所有看好我们未来的投资者。”
这顿饭在一种表面和谐、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
离开苹果总部,坐回车里,王楠楠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比在交易中心看数字跳动更让她紧张。
“昊哥,您最后说要买苹果股票……是真的吗?”
她忍不住问道。
许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苹果Logo,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你说呢?”
他反问道,语气平淡,却让王楠楠瞬间明白了——那绝不是玩笑。
他不仅在布局ARm,觊觎着芯片的底层架构;
他也在整合摩托罗拉,打造自己的硬件终端;
此刻,他更是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移动互联网时代最初的定义者——苹果。
他的野心,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
王楠楠看着他的侧影,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庞大格局。
在加州就只待了一天,许昊又来到了芝加哥。
芝加哥的风依旧带着密歇根湖的湿冷,但安德森私人俱乐部内却温暖如春,厚重的橡木墙板和壁炉里跳跃的火苗营造出一种古典而隐秘的氛围。
与在加州的科技感不同,这里的会面更显老派和私密。
安德森热情地拥抱了许昊,仿佛多年老友,但眼神深处闪烁的,是猎豹看到猎物时的精光。
“许!我的东方朋友!在加州和乔布斯那个偏执狂谈得怎么样?”
安德森大笑着,亲自为许昊倒了一杯昂贵的波本威士忌。
许昊接过酒杯,微笑着回应:
“乔布斯先生很有魅力,苹果是一家伟大的公司。不过,安德森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们之间更实在的生意。”
他直接切入正题:
“关于美国Fmc的锂业务,我们遇到了您预见到的情况,cFIUS的阴影挥之不去。正如我上次在电话里提到的,我们内部评估后,确实在认真考虑放弃,将资源转向南美。”
“放弃?”
安德森夸张地摊了摊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不!许,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是通往金矿路上的一道矮篱笆!”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诱惑与自信:
“我已经和我在华盛顿的朋友们深入沟通过了。由我的家族基金牵头,组建一个‘纯美资’背景的并购实体,名义上由我们控股,来执行对Fmc锂业务的收购。你和你的昊天能源,可以作为最主要的资金提供方和不可撤销的长期包销协议持有者,隐藏在幕后。这样,政治风险将由我们承担,而核心的利益,将稳稳落入我们的口袋。”
他身体后靠,晃动着酒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
“当然,作为风险承担者和关键‘钥匙’的持有者,我和我的基金,需要在这个新实体中,占据一个合理的、能体现我们价值的股份。”
这就是安德森的价码。
他不仅要上车,还要一个靠前的、能分到更多果实的座位。
许昊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感受着烈酒滑过喉咙的灼热,然后才缓缓开口:
“安德森先生,您的方案很有建设性。由您来应对政治风险,是最佳选择。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安德森,
“纯粹的财务投资和风险补偿,与战略控制是两回事。我们投入绝大部分资金,并承诺长期包销,锁定了下游需求,这本身就承担了巨大的市场和资金成本。”
他放下酒杯,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