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努力地，在心底扮演着一个“对许昊毫不在意的万茜”。
许昊的观察力何其敏锐。
几天下来，他清晰地察觉到了万茜的异常。
这种异常并非演技上的退步。
在镜头前，她依然是那个合格的“秋雅”。
而是弥漫在拍摄间隙的一种微妙氛围。
他注意到，每当戏份结束，她总会迅速垂下眼睑，或是借故整理衣物、翻阅剧本，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急于逃离可能的视线交汇。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会在休息时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学习，或是与其他人自然交流，而是有种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倾向。
这种躲闪，甚至影响到了偶尔必要的直接沟通。
当他作为导演跟她讲戏，需要目光接触时，她的眼神总是游移不定，仿佛他的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让她无法承受。
许昊不喜欢这种状态。
这会影响演员的专注度，长远看更不利于剧组创作氛围。
他决定找她谈谈。
当天拍摄结束后，许昊让助理通知万茜，到他的独立化妆间来一趟。
万茜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猛地一沉，手心瞬间沁出薄汗。
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掉吗？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那扇门。
“请进。”
万茜推门进去。
许昊已经换下了戏服，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长裤，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化妆间的灯光比片场柔和许多，照在他身上，少了几分导演的威严，多了几分随和，但这并未减少万茜的紧张。
“许导，您找我？”
她站在门口附近，声音有些干涩。
“嗯，把门带上，坐。”
许昊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语气很平常。
万茜依言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帘低垂，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有趣的图案。
许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这种沉默让万茜更加不安，感觉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万茜，”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戏外状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没有，许导，我挺好的。”
万茜立刻否认，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想展现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但目光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还是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弹开，最终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她在躲闪。
连一次正常的、持续两三秒的对视都无法完成。
许昊将她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没有逼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是剧本哪里理解有困难？还是对秋雅这个角色，有了新的想法，但又觉得难以把握？”
他试图将问题引向专业层面，给她一个更容易开口的台阶，
“我们是导演和演员，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沟通。我希望演员能沉浸在角色里，但我不希望这种沉浸带来额外的压力。”
他的语气很诚恳，带着引导和关心。
然而，万茜的心结并非在剧本上。
她张了张嘴，那些在脑海里排练过无数次的、关于角色理解的“标准答案”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正的缘由像一块巨石堵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
她能说什么？
难道说“许导，对不起，我无法抗拒您的魅力，只要看到您我就心慌意乱”吗？这太可笑，太不专业，也太……不自量力了。
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