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自门顶缓缓垂落,让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只有一股很浓的玫瑰香弥漫。
门口,王婉婉一身浅粉色云锦襦裙,身姿挺立,脸上带着既恭敬又疏离的温婉笑容。
王婉婉身后,两列穿着粉色统一、气质温婉的女侍垂手站立。
侍女们手中,依旧是那盛着浸透绯云玫瑰清露净手帕的黄铜鎏金盘。
王婉婉上前一步,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她身后的侍女立刻将一张小巧精致的紫檀木桌案抬至门前。
桌案上,只铺着一方锦缎。
排在最前头的一辆青帷马车车门轻启。
一位穿着藕荷色锦缎褙子、气度雍容的嬷嬷率先下车。
随即转身,小心翼翼地搀扶出一位戴着轻薄帷帽、通身气派的夫人。
看那车徽,竟是户部侍郎府上。
嬷嬷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并非寻常拜帖,而是一张约莫三寸长、两寸宽的洒金笺帖。
帖子底色是温润的玉兰白,边缘以极细的金线勾勒出云纹。
最引人注目的,是帖子正中央,并非文字,而是一朵以纯金箔立体镶嵌而成的、含苞待放的绯云玫瑰。
金箔极薄,花瓣的纹理清晰可见,在秋阳下闪着金光。
更奇妙的是,那金色玫瑰之上,竟隐隐散发着一股清冽悠远的玫瑰冷香,显然是以特殊香露浸染过。
这便是“绯云帖”。
嬷嬷双手捧着这枚小小的绯云帖,恭敬地置于桌案的锦缎之上。
王婉婉目光扫过绯云阁,脸上笑容未变。
只伸出纤纤玉指,在那金箔玫瑰的花心处极其轻微地按了一下。
指尖离开,那花心处竟留下一个肉眼难辨、却真实存在的淡金色指印,转瞬即逝。
“侍郎夫人,请。”王婉婉微微侧身,声音清越。
侍郎夫人微微颔首,在嬷嬷和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踏入绯云阁。
立刻有侍女上前,奉上净手帕。
净手之后,自有专人引路。
验帖、净手、引路。
流程简洁、庄重、无声,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每一辆车轿的主人下车,皆由身份体面的仆妇或管家郑重捧出那独一无二的鎏金绯云帖。
没有帖子?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
哪怕是城中新晋的豪商巨贾之妻,带着满脸堆笑和沉甸甸的银票上前试图通融,王婉婉也只是微微欠身。
脸上笑容依旧温婉,话语却冷硬如冰:“夫人恕罪,绯云阁今日只接待持帖贵客。
若无绯云帖,还请改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