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桐”“陈曦” 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林野的意识。记忆碎片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 夏桐手臂上的红痕，陈曦身上的薄荷糖味，他们在雪山露营时说过的 “一起出去” 的约定，还有古宅里，夏桐被棺木夹住时的尖叫，陈曦被影渊吞噬时的闷哼。
这些 “情感杂质” 是他唯一的 “自我”，是他哪怕变成残片，也不想丢掉的东西。林野的残片剧烈颤动，试着撞向透明罩子，却只让罩子泛起一圈圈涟漪，自己反而被弹得更紧，淡蓝的雾气里，黑色的丝线开始慢慢渗出，缠上他的残片。
“反抗是设计好的程序。” 电子音变得冰冷，“这些‘情感杂质’会在聚合时被自动过滤，你最后只会剩下‘有用’的部分 —— 没有记忆，没有自我，只有服从。”
容器里的黑色液体突然沸腾，无数道淡蓝的光点朝着林野的方向冲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透明罩子慢慢消失，光点们裹住林野的残片，开始强行融合。他能 “觉出” 其他残片的意识 —— 有古宅里那个男人的，有雪山里那个女人的，还有无数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残片，他们的意识里只剩下麻木，连反抗的念头都被磨平了，像被格式化的机器。
！融合的过程像意识被一点点撕碎。林野试着保留最后一点关于 “约定” 的记忆，却发现那些记忆像被潮水淹没的沙滩，一点点被淡蓝光点覆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残片在慢慢变大，轮廓也开始变得清晰，朝着屏幕上的人形轮廓靠近，离 “完美载体” 越来越近，离 “林野” 越来越远。
就在融合进度快要达到 100% 时，走廊里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 —— 最里面那个玻璃罐炸了。穿白色连衣裙女人的残片冲出来，没有朝着容器方向飘，反而朝着走廊的通风口冲去，淡蓝的液体溅满墙壁，里面的黑色丝线在空中扭曲、消散。
“怎么回事？！” 电子音变得慌乱，“残片怎么会失控？！”
林野的残片抓住这个间隙，挣脱融合的束缚，朝着通风口飘去。通风口很小，只能容下细小的残片通过，他能 “闻” 到通风口外传来的、属于现实世界的空气味，还混着一丝熟悉的、属于金属片的余温 —— 是他最后扔给影新娘的那片金属片！
可还没等他飘进通风口，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黑色液体从容器里喷涌而出，带着无数道残片，朝着他的方向追来。林野的残片拼命往前飘，却感觉自己的黑雾在慢慢被吸力扯散，淡蓝的光点从他身上剥落，像被风吹走的灰烬。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色液体已经淹没了走廊，玻璃罐的碎片在空中飞舞，电子音的尖叫越来越远。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谓的 “机会”，或许也是实验设计的一部分，是为了让他的残片更 “活跃”，更适合 “聚合”。
通风口外的现实世界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林野的残片被吸力扯得越来越散，最后一点关于 “约定” 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消失，像被雾气浇灭的烛火，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在古宅里，是不是不该那么执着于 “逃出去”？
黑色液体终于追上他，将他的残片彻底裹住。林野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容器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跳到了 “99%”，人形轮廓的面部，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属于他的特征。
工厂的黑雾越来越浓，遮住了走廊，遮住了容器，也遮住了通风口外那点微弱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光。这场关于 “疯狂的复活实验” 的噩梦，没有给残片留下任何 “希望”，只有无尽的囚笼，和被慢慢吞噬的 “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