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供北戎勇士使用。告诉他,北戎勇士冲锋陷阵,劳苦功高,些许用度,理当优先保障。再带上十坛御寒的烈酒,就说是王子赫连骁私人犒劳。”
“然后,你再去精灵营地,拜会银叶王子。言辞务必委婉,陈明利害。就说精灵法师维持‘自然结界’、箭手需保持目力精纯,消耗巨大,优先使用清冽山泉,乃战时必需,我军上下皆能理解,并已严令各部遵守,绝不再犯。请他看在共同对抗黑暗的大局上,暂息雷霆之怒,稍作忍让。战后,我申屠病青必亲自登门致谢。”
东郭忘机领命,却又低声提醒:“大将军,如此处置,是否过于迁就精灵?恐寒了北戎将士之心,助长精灵骄矜之气。”
申屠病青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非常时期,维系盟谊,重于一切。北戎儿郎性情虽烈,但直率重义,哄一哄,再许以战后通商厚利,尚可安抚。精灵一族,天性高傲,注重传统与仪式,若觉尊严受辱,心生离心,再想挽回便难如登天。这点委屈,我这主帅受了,又何妨?”
他深知,自己就像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手中平衡杆的两端,是性格迥异、互不服气的盟友。任何一点偏颇,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夜深人静,沥血坚守与内心独白
夜,深了。帐外的厮杀声、爆炸声、法术轰鸣声暂时平息,唯有伤兵营方向隐隐传来的压抑哀嚎,以及腐雨永不停歇地敲打帐篷顶的单调声响,如同为这场无尽战争奏响的悲戚挽歌。
申屠病青终于能暂时离开那仿佛蕴含着魔力的沙盘,沉重地坐回那张硬木帅椅上。亲卫默默端来一碗早已冷透、油脂凝结的肉糜粥。他接过来,机械地、毫无滋味地吞咽着,仿佛只是为了维持这具躯壳最基本的运转。
他闭上眼,试图让过度使用的精神得到片刻休憩。然而,眼前浮现的,却不是错综复杂的战局推演,而是一张张鲜活、年轻,如今却已永远凝固的面孔——那些在他冷酷命令下,义无反顾冲向死亡陷阱的斥候尖兵;那些为了守住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隘口,而全员战死、尸骨无存的百人队;那些在泥泞运输路上,被突然钻出的腐化生物撕碎、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的民夫……他甚至能记得其中很多人的名字,记得他们来自南疆哪个村落,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或是新婚的妻子在苦苦等候。这份沉甸甸的记忆,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刺扎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父亲……” 他无意识地低语了一声,仿佛能从记忆深处那位同样被誉为“军神”、背影如山岳般巍峨的父亲身上,汲取一丝早已远去的力量和温暖。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第一次随父出征,亲眼目睹战场修罗场时的剧烈不适与深入骨髓的恐惧。父亲当时并未过多安慰,只是用那双布满老茧、沉稳有力的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如磐石:“为将者,可以心痛,但不能手软。你的每一个犹豫,每一次错误的仁慈,都可能葬送更多信任你、追随你的将士的性命。”
如今,他站在了联军主帅的位置上,面对更加复杂、更加残酷的局面,才真正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背后,那足以将人压垮的沉重分量。他不能倒,不能垮,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软弱、犹豫和疲惫都不能在众人面前流露。他就是这数十万联军、这摇摇欲坠的防线、这脆弱联盟唯一的精神支柱,是这片血色地狱中,所有人眼中最后的定海神针。
他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快而微微晃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走到帐边,用力掀开厚重的防雨帘幕。外面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只有零星的火把在凄风苦雨中顽强地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勉强映照出泥泞中模糊的残肢断臂和丢弃的兵刃。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腐臭,扑面而来。他却没有躲避,反而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空气,仿佛要将这沉甸甸的责任、无尽的痛苦和死亡的气息,一起吸入肺腑,强行碾碎,消化,转化为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更加冷酷坚定的意志。
“传令各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