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防身武技,或是了解外界信息,白某或许也能略尽绵薄之力。”他抛出了更多的诱饵,旨在更深地嵌入碧波林的内部。
沧澜对此感激不尽,连声道谢。他仿佛看到了部落在自己带领下走向繁荣的未来,心中对这位“白先生”和一直陪伴鼓励他的“螺女”充满了信任。
然而,当夜幕降临,喧嚣褪去,沧澜独自躺在以柔软海草铺就的床榻上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却悄然爬上心头。与白先生的交易看似完美,对方的态度也无可挑剔,但那份过于“巧合”的善意,总让他觉得有些异样。还有螺女……她的温柔体贴如同最甜美的梦境,让他沉溺,可偶尔,在深夜梦回之际,他会惊醒,感觉到一种灵魂深处的疲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他的意志。
而他的梦境,也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越来越……具有诱惑性。
今夜,他又陷入了那样的梦境。
不再是温暖的珊瑚花园,而是一片浩瀚无垠、波涛汹涌的陌生海域。他不再是那个偏安一隅的小部落首领,而是身披湛蓝战甲,手持一柄仿佛能号令整片海洋的古朴长剑——那剑的形态,隐约与他幼时听过的、关于溟渊剑的传说相符!他屹立于万丈浪涛之巅,脚下是臣服的万千海族,连那狰狞的冥蛟战舰、那强大的沧龙,都在他面前低下了头颅。远方,玄磬、白漪、银斛……那些强大的王者,皆向他投来或是敬畏、或是恐惧的目光。一种掌控一切、主宰命运的极致权力感,如同最醇烈的美酒,冲刷着他的灵魂……
“嗬……”沧澜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息着,额角渗出冰冷的汗珠。梦中的景象依旧清晰,那权柄在握的感觉,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内心。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不该有的妄念,告诉自己那只是梦,是压力过大所致。
可那梦境的余味,却如同鬼魅般缠绕不去。他看着窗外静谧的、散发着碧绿荧光的藻林,心中那片曾经的宁静,已然被搅动。振兴部落的渴望,与梦境中那虚幻却诱人的宏大野心,如同两道纠缠的暗流,在他心底激烈冲撞。而他自己并未意识到,那名为“螺蝶”的阴影,正如同最耐心的织网者,将她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上他纯净的灵魂,引导着他走向未知的、危险的深渊。
在碧波林边缘,一个简陋的珊瑚小屋中,一位因为玄溟部开采而失去原居所、被迫迁来此地的老海民,正对着摇曳的荧光藻灯叹息。他的儿子,一个年轻的碧波部战士,则兴奋地谈论着首领带回来的新农具和那位慷慨的“白先生”。
“阿爹,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有了那些新家伙,明年咱们就能开垦更多的藻田,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老海民浑浊的眼中却没有多少喜色,他只是喃喃道:“陆上的东西……是好是坏,谁说得准呢?我只盼着,这片最后的安宁之地,别再被卷进那些大人物们的争斗里去了……咱们小民,只想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
然而,七海的漩涡,已然形成。无论是追寻平衡的汐华,还是渐陷迷梦的沧澜,亦或是这碧波林中祈盼安宁的普通海民,都已被卷入这时代洪流的中心,无人能够幸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