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在钱卫国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彻底被说服了。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是在求自己，他是在给自己送一份天大的政绩，一份无法拒绝的厚礼！他把自己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痛点，全都变成了这次合作的理由和亮点。
什么成本，什么风险，在这样的宏大愿景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陆镇长……”钱卫国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有深度。我原则上，同意了。”
站在一旁的方记者，已经彻底惊呆了。她张着嘴，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手机，仿佛在看一个神迹。
从“三十万都不一定干”，到“原则上同意”，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而且，看台长那激动的神情，这已经不是“原则上”同意了，这是恨不得马上就干！
“不过，”钱卫国话锋一转，“陆镇长，宣传我们可以全力以赴。但你说的，让全县市民都涌向青阳镇，这个……路不通，还是硬伤啊。”
他把最关键的难题抛了出来。宣传搞得再好，人进不去，瓜出不来，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沦为笑柄。
电话那头的陆远，再次笑了。
“钱台长，您放心。”
“宣传，是舆论先行。”
“路，自然会有人替我们修。”
说完，他便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钱卫国握着听筒，愣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陆远最后那句话。
“路，自然会有人替我们修？”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一个念头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脑。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县交通局局长的手机：“喂，老刘吗？我钱卫国啊！问你个事，青阳镇王家铺那条路，是不是在你们今年的维修计划里？什么？没在？我跟你说，这可是个政治任务……”
挂断电话，钱卫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看着方记者，眼神复杂地感叹道：“小方，你这次，不是挖到了一个新闻，你是给咱们台里，请回来一尊神啊……”
而此刻，在青阳镇村委会大院里，王晨光正用看神仙一样的眼神看着陆远。
“陆……陆镇长，搞……搞定了？”
“搞定了。”陆远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二维码贴纸，神情淡然。
“那……那路呢？您刚才说，会有人替我们修，是谁啊？”王晨光追问道。
陆远没有回答，他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那是县长秘书的私人电话。
他看了一眼窗外，瓜田里的积水在晨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仿佛一片破碎的镜子。
“媒体，只是扩音器，它能把声音放大，但发不出声音。”
陆远喃喃自语，按下了拨号键。
“现在，该让真正能拍板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