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突出,为国家挽回了巨大损失”,被破格提拔为县建委副主任,正式迈入了县领导的行列。从此以后,他的仕途便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一个英雄落幕,一个新贵登场。故事的脉络,清晰得令人心寒。
陆远没有停歇,他又一头扎进了财务档案的故纸堆里。项目下马的官方理由之一是“资金问题”,他偏要看看,钱到底去了哪里。
那些老旧的账本,数字密密麻麻,普通人看一眼就头晕脑胀。但在陆远的“信息整合”能力下,每一笔款项的流入和流出,都像一条条发光的溪流,在他脑海里汇聚。他很快发现,就在白马河项目被叫停的同时,有一笔数额巨大的“水利专项整治资金”,被紧急划拨到了另一个项目上——城南开发区的排涝系统改造工程。
而负责这个新工程的总指挥,正是新上任的县建委副主任,刘振华。
陆远又立刻调出城南排涝工程的卷宗,在长长的承建单位和供应商名单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安河县红星罐头厂。
这不就是刘振华岳父后来低价收购的那个厂子吗?
三十年前,罐头厂还是一家县属国企,它怎么会去承建排涝工程?陆远继续深挖,终于在一份不起眼的补充协议里找到了答案。罐头厂为排涝工程提供了部分非关键性的水泥预制件和后勤服务。这看似没什么问题,但陆远却敏锐地发现,协议里约定的价格,比当时的市场价高出了近三成。
一条完整的闭环,在陆远的脑海里形成了。
叫停一个更有价值的民生工程,将资金转移到自己主导的新项目上,再通过这个新项目,将国家资金巧妙地输送给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企业。这操作,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陆远靠在冰冷的铁架上,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本以为刘振华只是个心胸狭隘、喜欢搞小动作的官僚,却没想到,此人从年轻时起,心机和手段就如此狠辣老道。
信息还在不断地涌入。
他又翻出了当年的县委常委会会议纪要。在讨论是否叫停白马河项目的会议上,大部分人都持保留意见,只有刘振华,以项目副组长的身份,慷慨激昂地陈述了项目的种种“弊端”和“巨大风险”,并列举了石长青“一意孤行、听不进专家意见”的种种“事实”。
在他的力主之下,当时的县委书记最终才下了决心,拍板叫停。
而那位县委书记……陆远在脑中的关系网里搜索了一下,赫然发现,这位老书记退休后,推荐接替自己位置的人,正是刘振华的政治引路人。
这张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深。
几天下来,陆远几乎是以一种自虐的方式,将档案室里所有与那个时代相关的资料,全都吞进了脑子里。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能洞穿这三十年的时光迷雾。
整个安河县过去几十年的权力变迁、人事脉络、利益纠葛,在他脑中已经不再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资料,而是一幅庞大、精密、动态的三维星图。每一个名字都是一颗星星,他们之间的连线,或明或暗,构成了这片官场的权力星座。
他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啼笑皆非的“边角料”。比如,他看到一份检举信,控告如今道貌岸然的刘副书记,在八十年代末期为了追求现在的妻子,也就是罐头厂厂长的女儿,曾经挪用公款买了一台当时极为稀罕的进口彩电送给岳丈家,后来事情败露,是他父亲卖了家里的祖宅才把钱补上,最后不了了之。
陆远看着这份检举信,心想,刘副书记这“赘婿”当的,也是下了血本的。
他将这些信息分门别类,重要的,无关的,有趣的,致命的,全都储存在记忆宫殿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掀翻刘振华的所有牌,但他还缺一张王牌,一张能一击毙命,让所有人都无法辩驳的铁证。
那份被涂改的处分决定,就是锁眼。他现在需要找到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
这天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