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后若没有更大的力量在推动,谁信?
更有趣的是他岳父的档案。
那位红星罐头厂的老厂长,在一九九二年,以惊人的低价收购了这家国企。陆远之前只觉得这是刘振华利用职权为岳家谋利,但当他把这件事和方振邦的履历放在一起看时,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
一九九二年,正是方振邦担任安河市副市长,分管工业和国企改制的时期。
全市的国企改制浪潮,就是由他一手掀起的。
陆远立刻去翻阅当年的市政府文件汇编,在一份关于《安河市国企改制试点单位指导意见》的文件中,他看到了红星罐头厂的名字赫然在列。而文件末尾的签发人,正是“方振邦”。
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
方振邦在市里制定政策,大笔一挥;刘振华在县里具体执行,上下其手;他的岳父,则在改制的浪潮中,精准地捞走了最肥美的那条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官官相护了,这是一个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的利益集团。
陆远靠在冰冷的铁架上,感觉一阵阵地发冷。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调查一桩陈年旧案,却没想到,顺着这根藤,摸出来的不是一个瓜,而是一整条埋藏在地下的、枝繁叶茂的巨大根系。
方振邦是主根,深深地扎在安河市这片土壤里,汲取了三十多年的养分。而刘振华,只是他延伸到安河县的一条比较粗壮的根须而已。像刘振华这样的根须,在安河市的各个区县、各个部门,还不知道有多少条。
陆远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念头,自己现在管理的这间小小的档案室,可能就是整个安河县最危险的地方。这里没有刀光剑影,但这些泛黄的纸张上,记录的每一个名字、每一个数字、每一次人事变动,都可能对应着一次次不见血的厮杀和交易。
他突然想起了系统给他的那个角色——【甘于寂寞的研究员】。
现在他才明白,这个角色真正的含义。不是甘于寂寞,而是必须在寂寞中,才能看清历史的真相;不是研究员,而是法官,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审判着那些早已被时间掩埋的罪恶。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陆远心里一惊,迅速将桌上的文件合上,恢复了那副百无聊赖的“老干部”神态。
进来的是办事员小张,他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探头探脑地说:“陆主任,没打扰您研究报纸吧?钱主任让我过来打扫一下卫生,说您这儿灰太大了,怕影响您健康。”
陆远心里冷笑,打扫卫生是假,刺探情况是真。看来自己这几天“沉迷”档案,又引起了钱立国的警觉。
他脸上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哎呀,小张,太客气了。我这天天坐着不动,正好缺个活动筋骨的机会,我自己来就行。”
“那哪儿行啊,您是领导。”小张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用鸡毛掸子在一些够不着的档案架顶上扫来扫去,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呛得人直咳嗽。他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往陆远桌上那些档案的标签上瞟。
陆远像是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反而热情地站起来,指着角落里那台被他擦拭干净的老式录音机,一脸献宝的表情:“小张,你来看,我这两天淘到的宝贝!燕舞牌的,当年我们家要是有这么一台,在全村都是最靓的仔!”
小张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到那台砖头一样的录音机,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陆主任,这都什么年代的古董了,还能用吗?您要是想听歌,手机里下个App,什么歌都有。”
“你不懂,这叫情怀。”陆远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录音机,“听的不是歌,是逝去的青春。可惜啊,没磁带,不然还能让你感受一下八十年代的摇滚。”
他一边说,一边“无意”中将桌上那几份关于国企改制和人事任命的卷宗,用一份《安河日报》的合订本给盖住了。
小张敷衍地笑了笑,又象征性地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