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为惧。”周海山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陆远这步棋,在他看来,是一步彻头彻尾的臭棋,一步自毁长城的蠢棋。
然而,当秘书退出去后,周海山脸上的笑容却慢慢凝固了。他摩挲着温热的紫砂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以陆远的心机和手段,他会是那种犯低级错误的人吗?从红旗村的账目,到档案室的翻案,再到这篇惊动省委的文章,他哪一步走错过?
一个能把刘副书记和他背后的靠山都一举扳倒的人,会看不出团委和政策研究室的天壤之别?
周海山忽然感到一丝寒意从脊背升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远这步棋,或许不是臭棋,而是一步他根本就看不懂的棋。这种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他心神不宁。
整个县委大院,因为陆远的选择,议论纷纷。有人说他傻,有人说他清高,有人说他得罪了市里的大人物,被变相发配了。各种猜测和流言,将陆远描绘成了一个悲情的、不识时务的理想主义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在当天下午,接到了高建功的电话。
“晚上别安排了,到我家来,你嫂子包了饺子,给你践行。”
电话里的声音,不容拒绝。
这是陆远第二次到高建功家里。没有了上次的拘谨和试探,气氛随意了许多。
饭桌上,高建功的爱人,一个温婉的中年女性,不停地给陆远夹着饺子,嘴里念叨着:“小陆啊,一个人到市里,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吃外卖,有空就回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高建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陆远喝着酒。
三杯酒下肚,高建功的脸泛起了红光。
他把陆远叫到书房,关上门,从书柜深处,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递给了陆远。
“这是我当年在省委政研室时,自己整理的一些东西。不是什么机密,都是些写材料的心得,还有一些……看人的法子。你拿去,或许用得上。”
陆远接过笔记本,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本笔记的份量,远不止于纸张。
“谢谢书记。”
“别叫书记了,叫我……高大哥吧。”高建功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萧索,“你这一走,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陆远的心头一热,郑重地点了点头:“高大哥。”
高建功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他压低声音,凑到陆远耳边,说出了一句让他心神剧震的话。
“到了政策研究室,多看,多听,少说,尤其要少写。记住,有时候,不写什么,比写什么更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还有,离你们那个主任,钱卫国,远一点。他不是个简单的老学究,他是市委书记……安插在研究室里的一双眼睛,也是一把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