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一下。
“是吗?”陆远反问,“我怎么记得,在昨天的常委会上,周书记更看好的是东林区的‘城市织补’和‘数字经济’融合模式?至于金融中心,似乎只是常市长的一家之言。”
王志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没想到陆远会把常委会上的分歧如此直白地摆到台面上。
“陆常委年轻有为,想法新颖,我们这些做企业的,佩服。”王志军很快调整过来,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前辈指点后辈的口吻,“但是陆常委,搞经济和搞文化不一样。经济讲的是效率和回报。百工坊这块地,在您手里,一年能创造多少产值?几千万?一个亿?可在我手里,三年之内,这里拔地而起的金融中心,每年能为星海市贡献上百亿的税收,提供上万个高端就业岗位。孰轻孰重,市里那本账,算得比我们都清楚。”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资本的傲慢与自信。在他看来,陆远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书生意气,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陆远沉默了。他看着王志军,看着他身后那两个已经开始用仪器测量数据的助手,看着远处孙连海家窗后那些忧心忡忡的脸。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种怎样可怕的逻辑。一种可以将文化、记忆、人的情感全部量化为经济数字,然后用冰冷的投入产出比,来决定其存废的逻辑。在这种逻辑面前,孙连海老人的眼泪,一文不值。
手机第三次震动。
陆远终于缓缓地将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屏幕上,是小陈发来的三条信息,一条比一条惊心。
第一条:“陆常委,宏远地产近三年在星海市拿下的六块黄金地块,五块都与常务副市长常鸿当时分管的领域高度重合,拿地价格均远低于同期市场价。”
第二条:“宏远地产最大的个人股东并非王志军,而是一个叫‘常菲’的女人,持股27%。经查,常菲,女,28岁,常住澳洲,是常务副市长常鸿的独生女。”
第三条:“刚刚通过省里的关系查到,常鸿的妻子,李淑琴,是‘宏远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该基金会近五年来接受了宏远地产超过三亿元的‘捐赠’,资金去向不明。”
一瞬间,所有的拼图都完整了。
这不是简单的官商勾结,这是一个以权力为核心,以亲属为白手套,以慈善为洗钱工具,共同侵吞国有资产、收割城市发展红利的庞大而精密的利益集团。
常鸿主张的“大金融、大总部”模式,根本不是为了星海市的未来,而是为了给他自家的产业量身定做一套合法的外衣。而百工坊,这片被无数人视为根脉的土地,只是他们家族盛宴上的一道主菜。
陆远关掉手机屏幕,抬起头,重新看向王志军。
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冰冷,那么现在,那片冰层之下,已经燃起了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王志军被陆远看得有些发毛。他从未见过一个年轻人能有这样深不见底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愤怒的咆哮,却有让他这个在商海尸山血海里闯荡过来的人都感到心悸的东西。
“陆常委?”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陆远忽然笑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与王志军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一米。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王董,你刚才说,城市发展就像拔牙。”
“对。”王志军不明所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陆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对方的伪装,“有些牙,拔掉的不是病灶,而是龙脉。还有些牙医,他不是在治病,他是在偷金。”
王志军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偷金!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入他的脑海。他瞬间明白,陆远知道了!他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快!这么深!
“陆常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志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