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亮。
他瞬间明白了系统的用意。
常鸿和王志军的逻辑是什么？是经济逻辑。他们将百工坊定义为“经济发展”的对立面，将保护行为定义为“阻碍Gdp”。
在这个战场上，自己是绝对的弱势方。因为无论怎么算，一个老街区的文化产值，都不可能比得上一座金融中心带来的税收。
所以，不能在他们的战场上打。
必须，换一个战场！
将这场关于“钱”的战争，变成一场关于“根”的守护。
将经济账，变成文化账，人心账！
他要让所有星海市的人都看到，常鸿要推平的，不是一片破房子，而是这座城市最后的记忆和灵魂。
当民意汇聚成海啸时，资本的巨轮，也得退避三舍。
“我选，【虔诚的文化学者】。”陆远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推开孙连海家虚掩的院门，屋子里，那七八个老人还聚在一起，看到他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充满了紧张和期盼。
“陆书记……”孙连海迎上来，声音沙哑。
陆远环视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那交织着恐惧与希望的表情，他没有说太多豪言壮语，只是用一种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各位师傅，长辈，事情的根源我已经清楚了。对手很强大，想保住百工坊，会非常非常难。”
听到这话，老人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但是，”陆远话锋一转，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清澈，“请大家相信我。从明天开始，我们换一种方式来战斗。”
他走到孙连海身边，拿起工作台上那只雕刻了一半的木鸟，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纹理。
“我们不跟他们谈钱，也不跟他们谈拆迁。我们只跟他们，跟全星海市的人，谈谈这只鸟为什么会飞，谈谈这块木头里，藏着怎样的故事。”
老人们面面相觑，都听得一头雾水。
陆远没有再解释。他将木鸟轻轻放回原处，郑重地对所有人说：“今晚，请各位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仗，等着我们去打。”
安抚完众人，陆远转身离开了百工坊。
坐回车里，秘书小陈和司机小张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气场的变化。如果说来的时候是山雨欲来的阴沉，那么现在，就是暴风雨来临前那诡异的宁静。
“陆常委，我们……”小陈不知该问什么。
“回公寓。”陆远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
过了许久，陆远才再次睁开眼，仿佛刚刚在脑中完成了一场复杂的战棋推演。
“小陈。”
“在！”
“帮我办两件事，要快，要绝对保密。”陆远的语气不容置疑。
“您吩咐！”
“第一，帮我联系省电视台最好的那个纪录片团队，就是拍了《百年国宝》的那个，我要总导演的私人电话。”
小陈愣住了。纪录片团队？这个时候，找他们干什么？
“第二，”陆远没有理会他的错愕，继续说道，“把星海市所有在文化界、历史学界有头有脸的专家、教授、老学究，列一份名单给我。我要他们的住址、联系方式，以及……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
小陈彻底懵了。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跟眼前这场迫在眉睫的、与地产巨头和常务副市长的战争，看不出有任何关系。
这位年轻的领导，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