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眉头,这个词从体制内的秘书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有些刺耳。
秘书连忙解释:“刘副主任的原话是,陆远市长没有通过翻译,全程用极其流利的英语,把他们那个有些虚无缥缈的方案,讲成了一个……一个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创业故事。”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赵立春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还提出了一个‘城市联合创始人’的概念。”秘书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他说星海市找的不是投资者,是‘-founders’,说星海没有b计划,企业的成功就是城市的成功。那两位外国专家,德国的施密特和麻省理工的陈教授,听完之后,当场起立为他鼓掌。”
“啪嗒。”
一声轻响,是赵立春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茶水溅出,在他面前的红木桌面上,留下了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胡闹!”赵立春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政府考察,还是商业谈判?他把国家发改委的专家当成什么了?当成风险投资人吗?简直是哗众取宠,不合体统!”
秘书们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赵立春胸口有些起伏,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最欣赏高建成的地方,就是“懂规矩”、“识大体”。而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陆远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闯劲”。这种闯劲,有时候是魄力,但更多的时候,是破坏规矩的导火索。
“联合创始人?亏他想得出来!”赵立春冷哼一声,“这是在向中央的专家组承诺,还是在绑架星海市的未来?幼稚!短视!”
他发了一通火,心里的烦躁却并未消减。他挥了挥手,让秘书们都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赵立春站起身,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踱步。窗外,是省会石安市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他的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秘书刚才的话。
“-founders”……
“没有b计划”……
“当场起立为他鼓掌”……
他一开始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思索所取代。
赵立春不是不学无术的官僚,他深知,能让以严谨挑剔着称的德国专家和来自麻省理工的教授当场鼓掌,绝不仅仅是靠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做到的。
陆远到底说了什么?
他试图将自己代入到那片荒芜的盐碱地,去想象当时的场景。
他想象着高建成站在那里,一定会彬彬有礼地介绍石安市的雄厚基础,罗列出一长串985高校、科研院所和龙头企业的名单,用详实的数据,向专家们证明,石安市有能力、有实力承接这个国家级新区。这是最正确、最稳妥的做法。
而陆远呢?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地。他却把这片荒地,定义为“一张白纸”,把一无所有,说成了“最大的优势”。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逻辑。
高建成的逻辑是:因为我强,所以请把机会给我。
陆远的逻辑是:因为你来了,我们才会一起变强。
前者是索取,后者是共生。
赵立春的脚步,不知不觉停在了墙上那副巨大的冀东省地图前。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两个点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是石安,省内的核心,如心脏一般,向四周输送着血液和养分。高建成的方案,本质上是让这颗心脏变得更强,从而带动整个身体。这是一个向心、内敛的战略。
另一个是星海,在漫长海岸线的一个端点,像一只伸向海洋的触手。陆远的方案,是要让这只触手,去捕捞全世界的资源,再反哺整个身体。这是一个离心、外向的战略。
哪个更好?
在今天之前,赵立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强省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