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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谈谈历史。”陆远的声音依旧平稳。
“我想谈谈六百年前,郑和的宝船最后一次远航之后,我们这个民族,就颁布了世界上最严厉的海禁。当麦哲伦的船队正在用生命丈量地球的时候,我们的沿海,片帆不得下水。”
“我想谈谈一百八十年前,当西方的坚船利炮第一次敲开我们国门的时候,我们才惊恐地发现,曾经被我们视为天险的万里海疆,已经变成了敌人畅通无阻的走廊。”
“我想谈谈七十年前,我们在朝鲜半岛用鲜血和意志赢得了陆地上的尊严,却依旧要面对来自海上的、长达数十年的封锁与挑衅。”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激昂的情绪,就像一个历史老师在平静地叙述。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一个听众的心上。
在座的人,谁不懂历史?可从来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关于经济发展的汇报会上,用如此宏大的历史视角作为开场。
高建成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陆远没有停顿,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历史告诉我们,任何一个陆地强国,如果放弃了海洋,它的强盛,都只是暂时的。我们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我们不能再错过下一个属于海洋的时代。”
“今天,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民族复兴的目标。但也比任何时期,都更需要回答一个问题:我们的未来,在陆地,还是在海洋?”
“答案不言而喻。”
陆远微微停顿,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回响。
“但是,我们准备好了吗?”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沉重。
“我们的粮食,高度依赖进口,而百分之九十的进口粮食,要通过海运。这条生命线,脆弱吗?”
“我们的能源,同样高度依赖进口,马六甲海峡,这条能源大动脉,一旦被人掐住,我们能坚持多久?”
“我们的高科技产业,正在被‘卡脖子’,而支撑起这些产业的许多关键矿产资源,比如钴、锂、镍,它们的全球供应链,同样建立在海洋运输之上。这条产业链,安全吗?”
粮食安全、能源安全、产业链安全。
当这几个词从陆远口中说出时,主位上那位一直沉默的老者,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这几个词,正是他近一年来,在各种内部会议上,反复强调、忧心忡忡的核心问题。
高建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了。
陆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比拼谁的城市更优秀。
高建成在做一道应用题,题目是“如何发展一个城市”。他用尽了所有公式,给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解法。
而陆远,他直接绕过了这道题。他在做的,是给那位出题的老师,递上一份关于如何解决他内心最大焦虑的方案。
这是降维打击。
“这些问题,都指向同一个地方——海洋。”陆远的声音变得有力,“经略海洋,不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道生存题。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海军,我们更需要强大的海洋经济、海洋科技、海洋文化。”
“我们需要把深海的渔场,变成我们的蓝色粮仓。”
“我们需要把远洋的风、浪、温差,变成我们永不枯竭的绿色能源。”
“我们需要有能力,去勘探、开发、利用那些沉睡在万米海底的战略资源,把产业链的命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才是真正的国家安全。”
陆远抬起头,目光再次与主位的老者对视,眼神坦荡而炽热。
“而这一切,需要一个起点,一个支点,一个敢于去为国家趟出一条路的试验田。”
“星海市,愿意成为这个支点。”
“我们没有石安市雄厚的科研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