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李建业同时还兼任着省发改委的党组书记。这第一刀,就精准地砍在了他的身上。
五十亿!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对于一个地级市来说,五十亿以下的项目几乎涵盖了其招商引资的绝大部分。这意味着,省发改委对星海市的投资项目,将从“审批者”沦为“备案员”,几乎完全丧失了控制权。
李建业的脸色沉了下去,但他没有作声,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关于土地利用规划调整权。”赵立春伸出第二根手指,声音依旧平稳,“在新区获批的四百平方公里范围内,除基本农田和生态红线外,其土地利用的详细规划、年度用地指标的分配和个别地块的用途调整,授权星海市自行决定,报省国土厅备案。”
坐在李建业旁边的一位身材微胖的常委,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杯子放下时,发出了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嗑哒”声。他是分管农业和国土的副省长。
这一刀,同样又准又狠。土地是地方发展的命脉,用地指标更是稀缺资源。将这部分权力下放,等于给了星海新区一柄无上的尚方宝剑,可以极大地提升开发建设的效率。但同时,也彻底架空了省国土厅对新区的核心管理职能。
“第三,关于环境评估权。”赵立春的第三根手指也伸了出来,“除国家和省里明确要求由省级部门进行环评的重污染、高风险项目外,其余所有项目,其环评报告的审批权,由省环保厅下放至星海市。”
会议室里的气压,已经低到了冰点。
发改、国土、环保,这三个在地方项目审批中权力最大、关卡最严的“三座大山”,被赵立春轻描淡写地“搬走”了。
他送给陆远的,何止是一个“大礼包”,这简直是把省政府的金库钥匙,直接塞到了陆远的手里。
但陆远心里清楚,这把钥匙,烫手得能烙穿他的皮肉。他能感觉到,那几位分管相关领域的常委,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省直厅局,投向他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冰冷的、带着敌意的“审判”。
赵立春,用一个“支持新区发展”的堂皇名义,成功地将他陆远,推到了几乎所有强势省直部门的对立面。
“同志们,我的意见说完了。”赵立春环视全场,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和煦的笑容,“这几项授权,力度很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但对待国家级新区这样的新生事物,我们就需要有前所未有的魄力。”
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陆远身上,语气里充满了期许和鼓励。
“陆远同志,现在,省里把刀给你了,把枪给你了,把最好的弹药也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这场仗,打得漂不漂亮了。你还有没有刚才的顾虑?或者说,你敢不敢接下这个军令状?”
图穷匕见。
赵立春彻底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直接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他把问题再次抛给了陆远,而且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了。不再是“要不要”,而是“敢不敢”。
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是一个政治干部的魄力问题。
如果陆远再说一个“不”字,那他就不再是“谦虚谨慎”,而是“怯懦无能”。一个连送上门的权力都不敢接的市委书记,以后还如何在省委立足?如何在星海市服众?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陆远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位一直板着脸的省军区司令员,饶有兴致地看着陆远,眼神里仿佛在说:小子,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常务副省长李建业,则低着头,用笔在纸上画着圈,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漠不关心,但那越画越重的笔迹,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陆远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聚光灯死死钉在舞台中央的演员。剧本已经写好,他要么接下这杯毒酒,要么被乱箭射死。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迎向赵立春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