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主位上正是那位面皮白净、身材微胖、穿着绛紫色团花便袍的兵部武库司主事王元奎。他身旁坐着两个同样官员打扮的人,云逸依稀记得是兵部其他清闲司署的官员。另外还有三个作陪的,竟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歌姬,正娇笑着给众人斟酒布菜。
“哎呀!云将军!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王元奎一见云逸,立刻放下酒杯,满脸堆笑地站起身,热情地迎了上来,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他一把拉住云逸的手臂,力道不小,将他往主宾的位置上引,“快快请坐!就等您了!云将军年少有为,深得圣心,如今更是同衙为官,王某早就想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今日总算得偿所愿了!”
他话语热情,动作亲昵,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如同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王主事太客气了,下官愧不敢当。”云逸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笑容,顺势坐下,目光快速而隐蔽地扫过在场众人。那两名兵部官员也笑着拱手寒暄,态度看似友好,眼神深处却带着打量与算计。那三个歌姬更是眼波流转,毫不避讳地将好奇与诱惑的目光投注在云逸这张年轻俊朗的新面孔上。
“云将军初来京城,想必对部里诸多事务还不太熟悉吧?”王元奎亲自为云逸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美酒,状似随意地问道,“在武选司可还适应?周文谦那人,性子是冷了些,但办事还是稳妥的。”
“劳王主事挂心,周主事对下官多有指点,武选司的同僚们也颇为照顾。”云逸端起酒杯,谦逊地回答,“只是下官愚钝,对文书一道实在生疏,只能慢慢学着。”
“诶,云将军过谦了!”王元奎大手一挥,“您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那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本事,岂是这些案牍劳形所能比拟?说起来,王某对北境风物也是向往已久,听闻匈蛮骑兵来去如风,凶悍异常,云将军能屡立奇功,真是令人敬佩!来,王某敬您一杯,为我大晟边关的安宁!”
说罢,他率先举杯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举杯。
云逸心中冷笑,知道这只是开场白,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他也爽快地干了一杯,酒液甘醇烈性,是上好的佳酿。
几轮酒下来,场面愈发“热络”。王元奎等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朝中局势、各部人事变动,甚至隐晦地提及几位皇子的动向,言语间充斥着各种暗示与打探。那两个官员也不时插话,或吹捧王元奎在部里的人脉,或抱怨某些衙门的“不懂规矩”,试图从云逸口中套出他对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或者探听徐锐大将军对他的“真实”态度。
云逸始终保持着那份“耿直武夫”的人设,对朝堂纷争表现得懵懂无知,对人事关系更是“不甚了了”,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也多是围绕着北境风沙、行军打仗的趣闻轶事,要么就是感叹京城繁华、自己需要学习之处甚多。他言辞恳切,表情真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空有军功、却不谙世事的愣头青。
他的“好运”似乎也在这种场合下悄然发挥着作用。每当王元奎的问题即将触及敏感边缘时,总会被恰到好处地打断——或是歌姬娇嗔的劝酒,或是窗外突然响起的爆竹声,或是某个官员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几次三番下来,王元奎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但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显然对云逸这番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元奎使了个眼色,那三名歌姬识趣地扭着腰肢退了出去,雅间内只剩下他们四个“自己人”。
王元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云逸,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云将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在京城为官,光有军功和圣眷是不够的。这京城啊,讲究的是个圈子,是人情往来。独木难支的道理,想必云将军是明白的。”
他顿了顿,观察着云逸的反应,见对方依旧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便继续道:“王某在部里多年,也算有几分薄面。若云将军不嫌弃,日后在兵部,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