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香阁地下拍卖会归来,云逸兴奋了半宿,也无心修炼,反正功法会自行运转。神机弩机括、鹰爪印记、神秘的黑斗篷买家……这些线索如同拼图碎片,在他脑海中咔咔作响,眼看就要拼凑出大致轮廓。
他甚至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手握铁证,在金銮殿上一脚踹翻王元奎,景和帝龙颜大悦,直接封他为一品大将军,徐锐在旁乐得直拍他肩膀,夸他“小子有种”……
然而,他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醒了。
“啧,一品大将军也没说给配个隔音的卧房。”云逸悻悻地爬起,感觉梦里那身威风凛凛的一品官服像是长了翅膀,扑棱棱飞走了。
现实中,他仍是五品骁骑尉,依旧得准时去兵部点卯,对着那堆能闷死苍蝇的卷宗,继续扮演“努力但愚钝”的北境莽夫。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虽未修炼,但体内那滴“真元之云”似乎又凝实了一丁点,感觉第二滴马上就可以凝聚了。
如今他看什么都像“云”,连早上喝的那碗小米粥,都觉得米粒像是缩小版的真气云团,就等他“聚云成雨”。
“魔怔了,真是魔怔了。”云逸晃晃脑袋,甩开那些杂念,迈步走进兵部衙门。
刚在公案后坐定,还没等他拿起第一份卷宗,一个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能把死人吵活的热情:“云兄弟!哥哥我来啦!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云逸手一抖,差点碰翻桌上的砚台。
抬头一看,果然是林远那张笑得像向日葵似的大脸,正从门框边探进来。这位爷今天换了一身骚包的暗红色锦袍,领口袖边还用金线绣着缠枝花纹,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生怕别人不知他有钱。
衙门口几个路过的书吏纷纷侧目,眼神里写满了“这俩纨绔又凑一块儿了”的了然。云逸心里哀嚎一声,感觉刚飞走的一品官服彻底化为泡影。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迎上:“林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大将军有何吩咐?”他试图把话题引向正事。
“嗨,我姐夫能有什么事吩咐我?”林远大手一挥,浑不在意,上前一把搂住云逸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怀疑林远是否有特殊爱好,“是哥哥我!给你谋了桩大好的差事!”
“差事?”云逸一愣,心里警铃大作。被林远称为“大好”的差事,其惊悚程度恐怕不亚于单枪匹马去闯匈蛮王庭。
“对啊!”林远兴奋地压低声音,但以他的嗓门,“压低”也足够让半个武选司听见,“哥哥我托了关系,走了门路,给你弄了个‘美差’!护送一批今年新到的江南贡缎去城西的皇家别苑‘芳华苑’!那可是给宫里几位得宠的娘娘和公主们预备的秋装料子!”
云逸听得一头雾水:“林兄,这……护送绸缎,是京兆尹或内务府的差事吧?与我兵部何干?与我这骁骑尉何干?”他一个五品武官,去给绸缎当保镖?这听起来比在兵部看卷宗还不靠谱。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远得意地眨眨眼,一副“哥上面有人”的神秘模样,“这批贡缎数量大,价值高,上面重视!所以特意从兵部和禁军抽调人手,联合护送,以示郑重!哥哥我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这轻松又露脸的活儿给你抢了过来!你想啊,护送的可是御用之物,说不定还能在芳华苑外围远远瞥见哪位公主娘娘的仪驾呢!这岂不是天大的美差?”
云逸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宁愿去北境啃沙子,也不想掺和这种跟后宫娘娘、公主们沾边的麻烦事。林远的脑回路,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林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云逸试图婉拒,“只是我武选司公务繁忙,恐怕抽不开身……”
“忙什么忙!”林远直接打断他,用力拍着他的后背,“那些破文书晚看几天能怎么着?这可是哥哥我的一片心意!再说了,名单我都给你报上去了,这会儿估计都快到吏部备案了!你就放心去吧,武选司这边,我打个招呼,没人敢说你!”
云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