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大概二十年前,宫里确实出过一桩不大不小的‘走水’事件,烧毁了一处位于西苑、较为偏僻的宫殿。巧的是,那处宫殿,据说……就是那位贵人早年刚入宫时,曾经短暂居住过的一处偏殿。”
走水?偏殿?时间上与自己被陈老头捡到的年头相差无几?
这几个词如同几块冰冷的巨石,接连投入云逸看似平静的心湖,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虽然他早已根据画卷、梦境和乌木罕的暗示,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惊世骇俗的猜想,但当这些零碎的、带着历史尘埃与阴郁色彩的线索,被鬼手七以如此具体的方式——时间、地点、事件——逐渐拼凑起来时,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剧烈悸动、以及随之而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寒意,依旧让他呼吸为之一窒,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幅画中容颜绝美、气质温婉又带着淡淡忧郁的萧妃,二十年前那场起因不明的宫廷火灾,自己离奇出现在天乾城乱葬岗的身世,匈蛮大萨满乌木罕那句充满敬畏与暗示的“黄金血脉”与“沉重宿命”……这一切原本模糊的碎片,此刻似乎都被一条无形的、充满了阴谋与不祥气息的丝线,清晰地串联了起来。一个关于宫廷倾轧、阴谋迫害、乃至可能涉及皇权秘辛的可怕故事轮廓,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
他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不露出丝毫异样:“关于那场火,还有更具体的说法吗?比如起因,或者……之后那位贵人的下落?”
李小三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几分后怕和无奈:“七哥说,就这点消息,还是那老太监喝多了黄汤,又许了重金,才含糊透露的。再往下,那老太监就死活不肯说了,眼神里全是恐惧。宫闱秘事,尤其是这种陈年旧案,查起来太难了,阻力太大,水也太深,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七哥还再三叮嘱我,务必提醒您,这事到此为止,千万别再往下深查了,免得引火烧身,招惹来天大的麻烦!”
云逸沉默了片刻,书房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窗外的夜色彻底笼罩了天地,只有书房这一隅灯火通明,却更显周遭寂静。他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知道了。告诉他,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不要再投入精力去查了。把重心放回我之前交代他的其他事情上。”他指的是军械案和鹰爪印记的调查。
“是,小的明白。七哥也是这个意思。”李小三乖巧地应下,不敢再多问一句。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云逸周身的气息似乎变得格外沉凝。
让石猛带着如释重负的李小三下去安置,并安排好赵铁柱和王栓子的值守事宜后,书房内终于只剩下云逸一人。
他独自坐在灯下,身影被拉长,投在背后的书架上,显得有些孤寂。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那盛放“润脉丹”的冰凉玉瓶,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窗纸,投向了外面那无边无际的、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沉沉夜色。
李小三带来的关于身世的线索,虽然依旧破碎,缺乏关键证据,却无比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比军械案更加幽深、更加凶险的方向——那是涉及宫廷秘闻、后妃命运,甚至可能牵扯到当年皇权争斗的禁区。这潭水,远比军械案要深得多,也致命得多。一旦卷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走水……偏殿……”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冲天而起的烈焰,雕梁画栋在火海中崩塌,以及那或许存在于火光深处的、绝望的哭泣与呼喊。那个无数次在他梦境中出现过的、拥有金色眼眸的华服女子身影,似乎也伴随着这些线索,变得更加清晰,那眼神中的哀伤与决绝,也愈发刺痛他的心。
“我的娘亲……你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场大火,是意外,还是……人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他心底滋生、蔓延,混杂着酸楚、愤怒、迷茫,还有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凛然。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的出生,他流落市井的童年,或许本身就伴随着一个巨大的、黑暗的宫廷阴谋。
他用力晃了晃头,仿佛要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