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剑身和刀身染得通红。
“阿泠,又打了什么野兽?”
血肉之躯在他的刀剑面前像面团一样被轻易切开,一颗颗或破碎或完整的内脏在空中飞舞,远离它们的主人,随即掉在地上的血滩里,融入那堆破碎的血肉。
他在人群中穿梭,沐浴着鲜血和碎块向前冲刺。喘气的间隙,他木然看了看四周。
阿泠当然还记得这里,左手边是王叔家的院子,而王叔的头在院子的这头。
王叔呢?他的身子在那头,至于四肢和内脏,阿泠已经记不得了,是不是和地上的那半截刘姨混在一起了?
那挂在篱笆上的断肢又是谁的呢?
“阿泠哥,我给你做了双新鞋。”
阿翠,你做的新鞋阿泠哥很喜欢,刀鬼也喜欢,剑鬼虽然不爱说话,但阿泠哥知道,他也喜欢的很。
每天我都会穿着它,我还想以后穿着它,去镇上、去皇城、去横剑山的另一边——去更远的地方。
阿泠微笑着看着眼前被斩成两截的躯体,他想把这些话说出口,但被溅进嘴里那滚烫的鲜血呛到了,最终化作笨拙的咳嗽。
咳出血块,他想起了无数个在村中的美好瞬间,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阿泠哥哥,我给你做了新衣服。”
对不起小芳,你的衣服让阿泠哥哥弄坏了,不过没关系,阿泠哥哥会去镇上换更好的布来赔给你,这样你娘就不会怪你偷偷给我做衣服了。
阿泠脸上淌过混着血液的眼泪,最终流进他咧起的嘴角,终于,他大笑着喊道:“你们只是野兽,只是野兽,哈哈哈!”
身边的一具具躯体不断地碎裂,地上的碎肉残肢越来越多,周围的房屋被飞来的残肢砸的四分五裂,房屋倒下没有溅起土路上的灰尘,砸碎不知道多少还算完整的手脚。
阿泠渐渐都不认得那些内脏的主人了,肩上挂着的肠子又是谁的,他也管不上了,他踏过熟悉的村中小路,把刀上挂住的半截躯体再次扔进那条河里。
啊那条河,那条河多么清澈啊,阿泠和几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少年在那里摸过鱼虾,阿牛哥在河边教过他钓鱼。
但如今鱼虾还在吗?鱼虾能不能在满河鲜血里活下去呢?
阿泠想起那天的阳光,脸上的笑容都灿烂许多,他把剑上的肠子甩开,转头刺向背后的躯体。
“我也是野兽,呵呵呵哈哈!”
天上划过的闪电再次照亮他周围,阿泠脸上的笑容更盛,他发出呆滞的笑声。
从前熟悉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仿佛历历在目。
可最终,这些画面都在他脑海里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的面具,上边勾勒着形似哭面的图案。
“你们放心,我会找到他,我会斩碎它的肉身,折磨它的灵魂”
他喃喃笑道,只是笑声中染上了恨意,他拖着手中长刀,缓缓走向被他扔向河对岸的那两人。
那是最后的两人了,也是让阿泠最熟悉的人,在先前的混乱中被阿泠一人一脚踹向河对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长的黑刀拖在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他抽动着双肩,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他望向那熟悉的院门,那里走出一瘸一拐的两位老人。
若不是那两人此刻还翻着眼白,脸上一点生气也没有,阿泠会以为他们是像往常一样,走出院门欢迎自己来这小小的院子里。
阿泠淌过那条血河,也跟他们一样一瘸一拐地踏上岸,傻笑着望着那两个老人说道:“李阿婆,我饿了,还有米团儿吗?”
李阿婆没有回答他,连嘶鸣声都发不出了,她的头掉在阿泠的脚边,被他一剑贯穿,挑断了里边的红色丝线。
“李爷爷,你的烟杆都旧了,我去镇上,给你买把新的。
我听你的,我会娶妻,我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