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沙”的脚步声,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尖,刮擦着艾文的耳膜与神经。不是单一的拖沓跟随,而是混杂的、此起彼伏的摩擦声,从上方狭窄的阶梯通道滚落下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空气仿佛被这声音挤压,变得更加凝滞、阴冷,洞窟内那股混合焚香与陈血的怪异气味陡然浓郁。
第三本笔记最后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它们来了。在洞外。我听到了很多脚步声。我没有盐了。”
艾文猛地从地上弹起,强光手电的光束因为颤抖而在岩壁上乱晃,将那些靠坐的骸骨影子拉长、扭曲,仿佛随时要扑过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跑?往哪里跑?阶梯是唯一的已知出口,正被声音淹没。这个洞窟是死胡同吗?
不能慌!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带来一丝残酷的清醒。守则第六条面对单一跟随者有效,面对这“很多”呢?念诵还有用吗?他不知道,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
他将手电咬在嘴里(光束直射向上,照亮洞窟顶部嶙峋的岩石),双手迅速动作,将地上散落的几块朽烂木板和一副相对完整的骸骨(心中默念得罪)拖拽过来,勉强在阶梯入口处堆成一个简陋的障碍,虽然他知道这阻挡不了任何超自然的东西,但至少能制造一点心理上的缓冲和实际上的声响预警。
然后,他抓起盐袋,将所剩不多的盐粒大部分撒在障碍物后的地面上,形成一个断续的弧线。盐,是对抗“它们”的基础屏障。
做完这些,他背靠洞窟最深处的岩壁,一手紧握登山杖,一手捏着最后一把盐,用含糊但竭力保持平稳的声音开始念诵:“借路而行,无意打扰……借路而行,无意打扰……”
声音在封闭的洞窟里回荡,与上方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的“沙沙”声交织,形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二重奏。他能想象,那阶梯上此刻正挤满了无形的、或形态可怖的东西,正在向下涌来。
脚步声抵达了阶梯底部,就在那简陋障碍的另一侧,停了下来。
一片死寂。连那含混的集体低语都没有。
但艾文能感觉到,屏障对面,拥挤着难以计数的恶意视线,冰冷地穿透木板和骸骨的缝隙,钉在他身上。盐粒形成的弧线似乎起了作用,它们暂时停在了那边。
然而,压力并未消失,反而在沉默中持续积累,如同不断上涨的洪水,迟早会漫过堤坝。空气温度骤降,呵气成霜。手电的光束似乎也暗淡了些,洞窟边缘的黑暗开始蠕动,向内侵蚀。
不能坐以待毙!艾文的目光疯狂扫视洞窟。第三本笔记的作者说“要去‘门’那边”,暗示这里可能有其他出路!那个“钥匙”又在哪里?被刮去的线索指向何处?
他的光束再次扫过岩壁上的模糊壁画。之前匆忙一瞥未曾细看,现在求生欲迫使他必须找出任何可能的线索。
壁画用的是某种矿物颜料,年代久远,大部分已剥落褪色,但依稀可辨。内容并非记录生活,而像是一种……仪轨的图解。
第一幅:许多人跪拜在地,朝向一个模糊的、类似山形的图案,天空有扭曲的云团。
第二幅:几个身影(似乎穿着特殊服饰)引领着一个被绳索束缚、低头的人,走向一个坑洞(很像外面的献祭坑)。
第三幅:坑洞中似乎有光芒(或火焰)涌出,跪拜的人群做出欢呼或恐惧的姿态。
第四幅:光芒消散,坑洞周围的地面出现裂纹,一些细小、扭曲的黑影从裂纹中爬出,扑向人群……
第五幅:壁画在这里变得极其混乱,只剩下大片代表黑暗的浓重色块,以及几个四散奔逃的微小身影。
瘟疫?祭祀失败?怨念(黑影)溢出?
艾文的心不断下沉。这印证了守则背后的故事,但无助于当前困境。
他的光束移向壁画下方,骸骨最集中的地方。那里,岩壁底部,似乎有一些更浅的刻痕,不是远古壁画,像是后来者用尖锐石头刻下的。
他小心翼翼挪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