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当年也参加过游行，回来跟我说，街上的大娘给他们送水喝，比亲妈还亲。”
中午休息时，林羽去服装间看服装。苏瑶正和几个阿姨给学生服补补丁，针脚又粗又密，故意绣得歪歪扭扭。“你看这补丁，”苏瑶拿起件衣服给林羽看，“我让阿姨们用不同颜色的布补，有的还用了麻袋片，当年学生们的衣服就是这么凑活的，有啥用啥。”
衣服的领口磨得发亮，袖口烂了个洞，用块蓝布补着，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着的蜈蚣。林羽摸了摸布料，粗得像砂纸：“这是啥布啊？这么糙。”
“是粗棉布，”苏瑶说，“我找布店老板特意订的，当年学生服都是这料子，不结实，洗几次就发白，磨破了太正常了。”她拿起件打满补丁的棉袄，“这件是给老秦准备的，他演的教授冬天穿的，你看这棉花，都是用旧棉絮弹的，里面还有碎线头呢，就跟当年家里拆旧棉袄翻新的一样。”
林羽看着这些衣服，忽然觉得它们不是道具，而是有了生命的老物件，藏着一个个没说出口的故事。
下午拍室内戏，布景是间学生宿舍，十几张上下铺挤得满满当当，每张床上都堆着书，床底下塞着脸盆、布鞋，墙上贴着泛黄的课程表，甚至还有几张没写完的情书，字迹青涩，带着点少年人的羞怯。
“这些情书是我让剧组的年轻演员写的，”老张指着那些纸条，笑得一脸狡黠，“得有这玩意儿才真实，当年的学生也是年轻人，哪能光想着救国，不想着谈恋爱？”
林羽拿起一张情书，上面写着：“隔壁班的晓梅同学，明天下午我在图书馆等你，给你带了块桂花糕……”字迹娟秀，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拍这场戏时，就让小郑他们在宿舍里打闹，抢窝头吃，偷偷看情书，”林羽对副导演说，“别总板着脸，当年的学生也是孩子，再热血，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副导演点头记下，又问：“那晚上的戏，学生们偷偷印刷传单那场，要不要加点紧张感？”
“当然要，”林羽走到布景的印刷机旁，那是台老旧的手摇印刷机，是道具组从废品站淘来的，擦得锃亮，“你看这机器，摇起来吱呀响，当年学生们肯定得竖着耳朵听动静，怕被巡捕发现。拍的时候，让演员们动作轻点，眼神里带点慌，又得有股子不怕的劲儿。”
夕阳西下时，印刷机的戏开拍了。小郑摇着印刷机，脸上沾着墨汁，眼睛警惕地盯着窗外，嘴里还念叨：“快点快点，巡捕快来了！”旁边的演员们手忙脚乱地捡传单，有的不小心把传单掉在地上，赶紧捡起来吹吹灰，宝贝得不行。
“好！这条过了！”老张兴奋地喊，“就是这股子劲儿，又怕又不怕，怕的是被抓，不怕的是事做不成！”
收工时，暮色已经漫了上来。林羽站在片场中央，看着大家收拾东西，王婶在灶房门口喊大家吃晚饭，小米粥的香味混着晚风飘过来，暖暖的。
老张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榆钱窝头：“尝尝，王婶特意给你留的。”
林羽接过窝头，咬了一大口，粗粝的口感里带着榆钱的清香。他忽然觉得，他们拍的不只是戏，是把那些快被忘了的日子，一点点捡起来，擦干净，再摆回大家眼前。
“明天拍啥？”林羽问。
“拍学生们在雪地里头请愿，”老张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我让道具组准备了人造雪，还找了几个会吹唢呐的老乡，到时候让他们在旁边吹《松花江上》，保管能让人掉眼泪。”
林羽笑了：“您这是打算把人往死里虐啊。”
“不虐不成活，”老张叹了口气，“当年的日子比这苦十倍，咱们拍得再真，也不及他们经历的万分之一。能让现在的人多看一眼，多记一分，就不算白忙活。”
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洒在布景的红楼上，像给历史披了层温柔的纱。林羽咬着窝头，看着片场里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这些琐碎的细节，
